[原创]海军结 - 白山黑水 - 中国知青网

海军结

驾舰驭船，驰骋海洋，是我一生的梦。我缘海军，羡海军，痴海军, 恋海军, 梦海军，知海军, 歌海军, 矢志不渝，一成不变。

外婆古老的歌谣里有我外公的故事。外公是一名民国海军军官，曾在名声赫赫的“通济舰”服役。 通济舰原是一艘运输舰，曾经参加过甲午海战，战后该舰改装为巡洋舰，后又调往福建马尾海校，长期作为海军军官学校的练习舰，闽系的海军军官们对这艘军舰都十分亲切。但是在抗日战争著名的江阴保卫战中，为了阻挡日本海军沿长江进犯，这条舰却要奉命下沉封江，和其他二十多条船一起筑起一道水下屏障。那时的中国海军弱小，无力抵挡号称世界第三的日本海军，不得已才采用了这种自杀式防御的下策。1937年8月12日，这个日子注定会写入中国海军的历史。上午8时，这艘民国海军的摇篮和“大同”、“自强”等8艘军舰及另外20条商船在江阴水面集体自沉，上演了极其悲壮的一幕。风在呜咽，浪在怒吼，悲愤在每个官兵的心头掠过。民国海军部长陈绍宽亲自指挥沉船，这位也曾当过通济舰舰长的海军上将，命平海舰打出旗语，默然督办。想象我的外公当时一定整装肃立，和舰长严寿华上校目送通济舰缓缓下沉。船没之时，舰身还保持着庄严端正姿态，长达137尺的桅杆仍露出水面数尺，向将士们作最后的告别——他们的心都要碎了。这件事对外公的打击太大了，又因为没了舰船奉调到马尾江防司令部工作，以致郁郁寡欢，没等抗战胜利就去世了。

我的基因里肯定有外公的遗传因子，要不怎么会从小就特别喜欢那些海军题材的电影呢。像中国的《甲午海战》、《海魂》、《海鹰》、《赤峰号》，前苏联的《海军上将乌沙科夫》、《海军少尉巴宁》、《短剑》、《列宁在十月》等等。影片中的镜头会长时间地印在我的脑子里。前苏联的海军题材的电影在我的脑海里记忆特别深刻，有的虽然不是海军题材的，但只要有一点点的画面出现就会吸引我的眼球，像《列宁在十月》，整部电影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阿芙乐尔巡洋舰的士兵们唱着国际歌向冬宫开炮的情景，实在太刺激了，革命加海军！

看连环画也爱看海军的，记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有个叫做朱赫来的，他就是水兵出身，还穿着海军衫。那个可爱的冬妮娅第一次出场也是穿着海军衫的。在前苏联的红军、红骑兵、红海军三个兵种里最吸引我眼球的就是红海军，多么美好的名称啊，蓝色的海军加上红色的革命，至少在颜色上已经令我炫目了，这个兵种在我的眼里是远在红军、红骑兵之上的！

甚至是唱歌，我也特别留意那些有关海军的歌，前苏联有首《海港之夜》，至今我还能背出它的歌词，那船尾蓝头巾的印象实在深刻。还有那首俄罗斯民歌《草原》，它虽然不是海军题材的，但它出现在前苏联电影《短剑》里，我爱屋及乌，一直把它哼在嘴上。中国的那首《我爱这蓝色的海洋》，我被女朋友唱得掉了魂，而那首《军港之夜》，则被苏小明唱得掉了魂。

当海军理所当然成为我从小的理想。你看，水天一色，浩瀚无边，舰船起伏，劈波斩浪，海风习习，军旗猎猎，何等的威武，何等的浪漫！我每天想入非非，就是想穿上那件蓝白相间的海魂衫！

在我眼里，水兵的服装是世界上最美的服装。这天地之下唯有蓝和白的颜色最好看，这蓝的是天，是海；这白的是云，是舰船，是海鸥，是战士纯洁的心灵。选择蓝白二色简直是哲学家的招法，把无边无垠的海天给概括了。战士们身着蓝白二色，他们的心胸要多宽广有多宽广。有人称之为海军衫，也有人称之为海魂衫，我觉得绝对是应该称作海魂衫的，还能有什么其他衣服能代表海之魂呢？那服装里最有特色的是帽后的黑色飘带，仅是窄窄的两根，就点出了水兵的神韵。它体随风动，形随风变，飘逸流墨，如蝶飞舞。我惊叹海军服装的设计师，竟然设计出了世界上最漂亮洒脱的军服，而且经久不衰。由于喜欢这两根飘带，我不惜刨根问底究其来历，终于弄清楚了这飘带的缘起与英国海军著名统帅纳尔逊的葬礼有关。海军的服装在我眼里什么都好看，那披肩也同样好看，甚至连旁开门式的9寸裤管的水兵裤我也觉得好看，当海风鼓起大裤管的时候，脑子里就会跃出“吴带当风”的美丽词语，而且这当风的吴带危急时还能充当救生之用呢！

也很幸运地生长在海军东海舰队的附近，受到时时的诱惑和撩拨。文革中到我们学校来“支左”的是海军某部的一个班，我与他们打得火热，后来甚至跑到他们的营房去了。宁波的游行队伍里海军是一个不可缺少的板块，他们整齐的服装，响亮的口号无不引来路人羡慕的眼光，宁波人最熟悉的部队番号是4300部队。有一年暑假，我去离宁波二十几里路的东钱湖玩，幸逢八一建军节，观看了东海舰队的司令部联欢会。就在东钱湖，我听了更加惊奇。表哥又告诉我，这里的军民关系特别好，过两天还能去看他们的那天我们真的去了，台下是一色穿着有披肩海军服戴着有飘带帽子的士兵，台上是精彩的新疆舞蹈，那位库尔班大叔正在让一群姑娘们猜要去哪儿。看着台下整齐划一的海军战士的英俊形象，听着我最喜爱的新疆歌曲，我被双重的喜好击晕了。彼时彼刻，当海军的欲望升腾到了最高点，也捎带着把那首《库尔班大叔，你上哪儿》的歌曲背了个滚瓜烂熟。

终于盼到我应征年龄的时候，但那年我们学校除了招飞行员外就是招上海警备区的陆军，没有水兵的指标。我退而求其次，也挤着去报名。但就是这个退而求次的陆军也不可得，我在体检的第一关就被刷掉了，这第一关就是视力关。这次失败把我郁闷得不行，以后纵然还有当科学家的理想，当数学家的理想，当音乐家的理想，都不能跟我的第一理想相比，没能迈进海军的大门是我一生的痛。

登舰不成就登轮吧，谁要我那么喜欢海洋呢？上山下乡去了黑龙江，每次的回家和返回我基本都走大连，因为我可以过把坐船的瘾，体验一把海上的生活。真的是奇了怪了，别人坐船都会晕，我却不会。海上遇到大风浪的时候，我特意跑到甲板上去，看着船的两舷左右大幅度的摆动，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感到十分的刺激。在我看来，左右大摆的船就仿佛是一只超级大摇篮，我站在摇篮的一边随着它的摆动而起伏，一会站上了高高的浪尖，一会儿又坠下了深深的谷底，好像腾云驾雾的仙人一样。别人又呕又吐，又躺又卧我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怎样！看来我是天生的一块海军料，对海上的风浪那么适应，而且我的游泳也不错，是学校游泳队的。中国海军真是错过了我这个好兵，这么好的身体素质，这么痴迷的海军情怀，我实在想不通啊！

理想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渺茫，但我仍然一如既往地痴情海军，只要是与海军有关的一切我都想去了解它，接近它。为缅怀甲午海战的英烈，我特意跑到山东威海刘公岛，去寻找昔日北洋海军的足迹。我站在海军提督署的蜡像馆前久久伫立，细细端详水师提督丁汝昌，致远号管带邓世昌，定远号管带刘步蟾，经远号管带林永升……幼时看过的电影《甲午海战》中邓世昌最后亲自把舵冲向日舰吉野号的那钢铸般的身影，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到了威海我岂能不敬不仰！在刘公岛我看得崇敬看得仔细，并且把北洋海军的那些战舰的资料也几乎记了下来：致远舰，英国阿姆斯特朗公司建造，造价84万5千两白银，于1887年完工。1894年9月17日黄海海战中，致远舰激战五小时弹尽且受重创后，管带邓世昌欲冲撞日舰吉野与之同归于尽，但被日舰击沉，同舰官兵246人同殉职，邓世昌与其爱犬同沉。仅7人获救。长76.2米、宽11.58米、吃水4.57米、排水量2300吨、双轴推进，功率6850匹马力，航速18.5节……

之后我看了数不清的海军电影，从前苏联扩大到英国的、美国的、日本的海战片，像《中途岛战役》、《从海底出击》、《血拼大西洋》、《山本五十六》、《珍珠港》等等；我了解许许多多的海战战例，尤其是二战时期的战例，如英军奇袭塔兰托、挪威海的“冰海瞎蝙蝠”、日本偷袭珍珠港、美日马里亚纳大海战、美日东所罗门群岛海战等等；我熟知世界上许许多多的海峡，特别是中国通向外洋的一些重要海峡，如宗谷海峡、大隅海峡、宫古海峡、基与海峡、巴士海峡、马六甲海峡等等；我能像数家珍一样说出世界上现有的和正在建造的著名航母：“乔治.华盛顿” 、“基辅”、“戴高乐”、“尼米兹”、”福特“、”伊丽莎白女王“等等；我还关注舰艇发展的新概念新技术新装置，像电磁弹射器、先进阻拦装置、双波段雷达和隐身技术、新材料技术、新动力技术、舰载无人机等等。其实，我是应该到海军部门去工作的。

2012年9月25 日，传来中国第一艘航空母舰辽宁舰下海入列的消息，初疑耳误，继则激奋。不禁漫卷诗书，指点海图，提笔展纸，摛藻飞翰，作《航母赋》以寄托豪情：

“惟壬辰之九月兮，天朗朗而气清，闻蛟龙之入水兮，海欣欣而扬波。瓦良格之易名兮，北海纳而入列，新阵容之齐整兮，艨艟精而雄壮。共和国建海军兮，历六旬而有三，划时代始今日兮，全世界而侧目。

停笔毫之沉吟兮，手哆嗦而跌镜，卷诗书之放浪兮，奔邻里而告喜。判路线之走向兮，铺海图而指画，探结构之幽微兮，敲键盘而细寻。

舰名辽宁，舷号十六。白如海鸥，巨如城墙。艏如卷毯，舭如深V。雷达高耸，甲板衍展。舾装完备，兵将叉立。舰长张峥，政委梅文，衔冠大校，编制正师。虎贲如蚁，聚集上千，银燕如蛾，环伺数十。其大也，球场不足以抵其宽；其高也，楼阁不足以比其巍；其行也，鲨鲸不足以超其速；其坚也，三军不足以挡其锐。水上大机场，袖珍小城市，浓缩海陆空，游动巨无霸。

曩中华之积弱兮，列强窥而觊觎，破国门之虚设兮，外侮频而横行。甲午战之惨烈兮，“致远”勇而中雷。江阴御之危急兮，“通济”屈而自沉。万里海疆兮国门紧锁，辽阔洋面兮寇贼游弋。

今中华之崛起兮，深改革而腾飞，走强军之道路兮，立世界而发声。扫百年之屈辱兮，扬国威而壮色，赶俄美之先进兮，虽后来而居上。欲挽银河兮涤洗胡沙，踏天磨刀兮剪割紫云。

苏俄闻之震惊兮，老美坐卧不安，东夷观之裂胆兮，西戎暗自失落。足令秦皇逊色，汉武羞愧，唐宗落马，宋祖失态，周瑜议和，郑和容与，施琅偃旗，汝昌投奔。

心似陆游兮固在天山，身老沧州兮尚不思息；志若弃疾兮铁马金戈，效食斗米兮为求复战。童心未泯兮蠢蠢欲动，不顾花甲兮屈尊求用，射弹驾机兮承让俊贤，蒸馍榨汁兮聊备晨炊。

遥望海线之绵长兮，南北万里而无极；环顾疆域之辽阔兮，东西数百而不穷。息平争议兮保钓鱼之岛，力争主权兮守仁爱之礁，突破岛链兮冲重重之围困，驶向深蓝兮行滔滔而不歇！”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3-10-9 18:40:4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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