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五色土 栏梦萦天山 → 人生原有爬不完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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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人生原有爬不完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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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腿老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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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当天下午,坐上秦中御开的解放牌大卡车,带上秦老头给他侄子的介绍信,混在老客帮探亲的队伍中,出发离开了四团。傍晚,到了阿克苏四团办事处吃了顿晚饭。这时有人找来问我们到什么地方,有没有上海人?我说:“俺是回河南探亲的。”一看都是河南人,就走了。

  吃过饭后秦中御连夜开车往乌鲁木齐赶,风在大篷车外呼啸而过。新解放牌驾驶室很大,里面能容纳六七个人。汽车连的一位河南人,一家都钻在驾驶室里。多年后我在海丰坐过这种车,我不知道他们坐在驾驶室里是什么感觉,够折腾人的。车篷里有两三家河南人和我坐在上面,大风淋漓地吹得我女儿直发抖,我把她裹着也不济事。最后我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把装有棉被的行李打开,把棉被盖在我女儿身上。这几家的妇女们也跟着钻进棉被中,棉被中顿时热气腾腾,热得我女儿直冒汗钻了出来。

  车过库车,天渐渐亮了。汽车在库车加了油继续往前开。车过轮台已经是太阳高照,阳光映照着天山山脉的那白皑皑的山峦,闪耀着熠熠光芒。那山峦象在同我挥手,再见啦天山的游子!我也向天山挥手,再见啦!天山!

  黄浦江畔的少年,十八岁的冲动,瞬间,流逝了我青春的无奈。我歌唱,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我们新疆好地方啊,真的,这才是“打起背包走天下”!于是,千里沙滩,茫茫戈壁,托什汗河边,英阿瓦提小镇,我奉献了青年时代。

  的确,我不悔,真的不悔。不是到了天山,我不知道什么叫做风霜,不知道什么叫苦难,不知道什么叫豪情,不知道什么叫追求。真的,要不是我到过天山,我至今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安逸,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情趣,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情,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生活。

  车到库尔勒,我们下来吃饭,又有人前来盘查,结果无功而返。车一路东行到了乌什塔拉加了油,开始了我们最后一晚的旅行。这时,那位河南探亲的驾驶员出于好心,让秦中御休息一会,他来开解放车。也许是他开惯了小车,也许是他对这新型车不熟悉,车开得像飞了起来,向着天山干沟飞去。也许是秦中御看见他不行,还是,车在半山腰停了下来,接下来车就稳稳当当的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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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车到了达坂城风口,秦中御实在吃不消了,停在一边睡了大觉。这夜的达坂城风口,一改往日的威风,没有了往日的咆哮之情,显得特别温顺、安宁。像是欢送我这归心似箭的游子,不忍让我留下不美的印象。又像是为我祈祷,为我祝福,祝福我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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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晨,我们到了乌鲁木齐火车站。我们卸下了行李,一一向秦中御告别,我热泪盈眶地向他告别说:“再见了老哥,再见了我的朋友,以后有机会到上海我家做客。”就这样,把我送出了困境,把我送上了崭新道路的秦中御和我告别了。

  在车站上,我托老客帮看好行李,带上女儿直接上了山坡去找秦老头的侄子秦玉河。他家住在铁路职工村内,是一位扳道工。前一次,父亲平反出来回上海探亲也是住在他家里,就熟门熟路地到他家。他家这次养了一条狗,叫唤的我女儿心发慌。秦玉河赶紧出来制止住狗,将我们带进了房。我把女儿安顿好,赶紧同秦玉河一同下山去行李。行李拉回来了,女儿不见了,吓得我赶紧扔下行李,奔向早晨来的路,一路狂奔,在铁路职工村大门口找到女儿。女儿一路走一路哭着在找爸爸,我一把抱起了她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那狗叫得我害怕,就找你了。”我们来的时候是从大门进来的,搬行李是从后门走的,所以走岔了道。我一边抱着女儿回去,一边安抚着她。小小的年纪跟着我颠沛流离,还差一点把她给丢了。

  秦玉河为我办了一张铁路特别通行证,为我买好车票托运好行李,将安全的送上火车,和列车长打好招呼。我顺利地离开了新疆。在这军管上海知青不准回沪的特殊日子里,我安全的坐上54次列车。54次列车像是知道游子归心似箭,从乌霄岭上飞快地直泻而下,冲向那久违的上海。上海,我回来啦!你的游子十七年后终于回来啦!
故事写到这里,我的新疆知青生活介绍就到此结束了,我的前半生也写完了。从此就是我很幸运的后半生,虽然也经过一些坎坎坷坷,但终究迎来的成功的曙光。今天我就非常想有机会能够再回新疆去见见我那好友和他的侄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他们,我将永远和其他上海知青一样困在新疆。

  遥想当年,英姿勃发,豪情满怀的我们,渡长江,跨黄河,西出阳关,奔赴边疆。在那千年沉睡的沙漠里,曾种下了建成塞外江南的美好理想;在那万年高耸的雪山顶上,还闪烁着我们振兴中华的希望之光。二十多年的边陲生涯,酸甜苦辣,百味尽尝。它不仅赋予了我们强壮的体魄,更赋予我们百折不挠奋斗不止的精神力量。那万里之遥的第二故乡,不思量,自难忘,魂牵梦萦,绵绵情长! 而今,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上集完



Ham - Old Rab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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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出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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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火腿老法师艰难的人生奋斗故事之上集,俺彻底认知了去新疆老知青的漫漫人生路比我们更多了一份艰辛,我已经推荐许多知青网友来阅读。我想说的感想是:“谁说世事不艰辛,是真铁人也悲情”。

   期盼看到下集描写老法师求知、奋进、成功的人生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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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腿老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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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原有爬不完的山(下集)
第五部分

 

 


  如果您是一位新疆上海知识青年,打开这部回忆录就可以看到曾亲历过的许多故事,从而让回忆往事思绪万千,还有可能把本回忆录当作“家史”流传给自己的子孙后代;如果您是一位新疆上海知青的子女,打开这部回忆录就可以了解父辈们曾为自己作出过许多牺牲,使您更珍惜现在并为创造 美好的未来愈加发奋努力;如果您是一位关注中国知青史的学者,打开这部回忆录就能增加对中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历史的了解——因为它可以当作史料来参考。

企盼



(一)


 
 一个普通的知青,就像知青海洋中的一滴水。但是,就这一滴水也映射着人性的光辉!从青少年时起,就应有志气、有毅力,不向命运低头!

      是的,当邓小平把改革开放的东风吹到祖国大地时,我们这滴水凝结成的知青海洋从塔里木一泄流向祖国的东方。在那里开始映射着人性的光辉。

  人生原有爬不完的山,人生从一出生就要开始爬山。有的山是很容易爬上去,又有些山是永远高不可攀。我们爬过天山,我们爬过骆驼峰,我们爬过皮牙孜勒克山。我们要爬过一座一座的高峰,当那些高不可攀的山在触手可及的时候,汇集在知青海洋中的一滴水,才会放出耀眼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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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到上海,一切还是依旧。第二天片管民警就找上门来,感到很奇怪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在那封锁的日子让他感到迷惑不解。接着民警宣布一些注意事项,无功而返的走了。接着父亲安排我们先住在亲戚家。父亲单位落实政策要归还我们的住房,但那两家不肯搬,只好另配房子给我们,大弟正在装修。父亲这时已经买了一台12吋的电视机和一个录音机,儿子女儿首次看到电视机,每次看到很晚才回住处睡觉。过了没有多久父亲和大弟就搬到新房去了,亚细亚里就剩我们一家和我小弟和小妹,140的退休工资两边摊。父亲好不容易出来了,却让我们给摊上了。父亲这辈子一天好日子也没有过上,到最后还让我们给折腾了。父亲一生没有什么爱好,和我一样就是痴迷古典音乐。在录音机刚进入中国市场他就买了一台飞利浦的立体声磁带录音机,将所喜爱的所有古典音乐拷贝了下来。我回来后也把这些曲目翻录了下来,这个时代以卡拉扬指挥的居多。

  为了给儿子女儿们有一个良好的环境,享受上海孩子的同等待遇,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我带回来的电视机重新装好。并在我小弟的同学帮助下,在外语学院理教科用扫频仪将电视机调好。儿子女儿天天有电视看了,不用再挤到隔别人家看。隔壁人家就是父亲单位不肯搬走的一家,在我父亲坐牢期间,一直欺负我母亲和弟妹。他的小儿子叫挺挺,和我儿子一般大。这小孩从小就不学好,偷了人家东西栽赃到我儿子头上。从小就看不起我们新疆人,整天要欺负我儿子。为此,在上海等待落实政策期间,基本上经常和他们吵架。有次甚至吵到居委会出面,他们才有所收敛。这次居委会本来是想帮他们一把,好乘机把我们赶回新疆。可我们掌握了充分证据,据理力争,居委会不得不教训了他们。从此他也知道了新疆人的厉害,不是像我母亲那么好欺负的。

  这一年老梅、小梅都早已回了上海,并且在上海结了婚有了孩子。我刚踏上上海这块故土,小梅就为我接风洗尘,并特地为我补办他的婚礼宴席。老梅的妻子在坐月子时吹电风扇招了风,得了类风湿关节炎,瘫在了床上。我和老梅说:“月子里的毛病,月子里治疗,只有再生一个孩子,才会好的。”“上海很难办理再生一胎的,再加上只有她一人有户口,怎么办?”从此,一位美丽的姑娘就一辈子卷曲着身体,瘫倒在床上。刺骨的病痛时不时的折磨着她。弟兄两个按政策只有一个两凑一能回上海,另一个就得按政策夫妻分居两地去崇明。两兄弟谁也不想去崇明,为此还心存芥蒂。看到老梅的妻子瘫倒在床上,小梅做出了让步,去了崇明,好在他的妻子单位为他们分配了一套一室户住房,免去了他全家去崇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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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近半年以后,新疆解除了戒严,知青们陆陆续续的回了上海,大家都期盼着上海进一步的政策出台。知青们回了上海,断绝了经济来源,这时的知青纷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做起生意。上海政府对于知青问题始终是处于被动状态,对做生意的上海知青采取了围追堵截断绝生路的方式,知青们也采取游击战术和政府“躲猫猫”。为了解决我家的无米之炊,妻子伙同苗条、张招弟摆康乐球盘,可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充了公。父亲对此一直埋怨:“我能够供养你们,没有必要去摆康乐球,招惹是非。”接着我只好出去做生意,通过熟人介绍,搞了一批皮带和弹簧秤,到处打游击做生意。可我天生不是一个会做生意的料,皮带总算处理完。就是弹簧秤一个也处理不掉,没法只好请张慧珠帮我去新疆亏本处理掉。达菱也是弄了一批扁尖,堆在家里看着发愁,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它发霉。在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给有执照摆地摊的个体户打零工,每天一元的工资当临时工,并不时用自行车给他到浦东六灶、南汇四团拉货。他也有了存放商品的场地。我妻子一个大家闺秀只能到钱曼华家去做钟点工来维持这家庭的生计。

  生活拮据让所有的知青都感到窘迫。在异地他乡生活了十几年的知青们,期盼着能够回归家乡,能够投入母亲的怀抱。可母亲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亲情,母亲已经不要我们这些游子了。家!无家可归,有些知青只能又含着悲伤的眼泪,带着失望离开了上海,回到了第二故乡新疆,在那里了却了自己的一生。知青中或多或少都存在着这些矛盾,随着亲情的流逝,骨肉反目成仇比比皆是。我家同样生活在环境中,免不了产生类似的矛盾。一天父亲要把一部分积蓄给我们救急,大弟当着我妻子的面一把把钱夺过去。从此,妻子再苦再难都咬着牙忍受下去,这件事让父亲极为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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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青夫妻大多数是患难中结合,在苦难中建立的爱情,在贫困中成立的家庭。这些感情都是纯真的,都是牢不可破、坚不可摧的。尤其是回到上海后,在亲情流失的家庭中,一旦发生婆媳矛盾,更不容易破坏这如胶似漆的患难之交。我妻子在我这样的家庭,能够和我风雨同舟几十年,这就是我们纯真的爱情。别看我母亲,到这时也会落井下石,挑大媳妇的刺。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弟和堂弟相继结婚,我做哥哥的太穷,没有钱给他们送贺礼。我母亲这时倒好,拿二媳妇和大媳妇相比,嫌贫爱富,在家庭矛盾上推波助澜。父亲看着这日益激化的家庭矛盾也是心急如焚,和他的狱友史伯伯商议着给我找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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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两位堂弟都是安徽插队的知青,大堂弟回来后考取了银行业务员,娶了个花枝招展的娇妻。二堂弟1977年考取了大学,毕业后在合肥任教师,娶了个贤惠的妻子。大媳妇很会拍马屁,我跟我四叔开玩笑说:“迭戈小姑娘呼功道地,否要奈侬呼倒!”(上海话,意思是:“这个女孩很会拍马屁,拍的你舒舒服服的。”)我四叔听了后骨头都酥了(甜滋滋的意思)。这下倒好,四婶不满意了。从此婆媳矛盾发展到后来公媳矛盾,最后是大堂弟和四叔各立门户、分道扬镳。而大堂弟没有了依靠,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最终成为一工商银行的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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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1982年上海出台了新疆知青单顶到海丰的政策,即夫妻双方家中只有一方家庭符合顶替条件的知青,双方同时“调剂”到市属外农,给了知青们一个最好的期望。年底,已经有人办好了手续搬进了海丰,这期间就有我的好友周顺。我帮他办理好托运行李后就去了海丰,临走时,他一再关照我在去海丰前通知他,他好迎接我。这一年,岳父正好也办理了退休手续,商调函正在有序地进行中。

  在这段空闲期间,我开始把我学校学的英语重新捡了回来。电视台每天一集的FOLLOW ME,巩固了我的英语,每天学到的都能牢牢地记在心里。Be careful! After you! Excuse me! 都为我以后的工作打好了基础。并且在FOLLOW ME中领会了语法的要领,让我在中学学习最薄弱的环节得到了完善。小弟的同学帮我在外语学院买了一台砖头磁带录音机,也给我补学英语起了极好的作用。这台录音机我改装成立体声,接上两个喇叭箱,成了一个音色佳美的音响。从这时开始,才真正享受了古典音乐的立体美感,开始真正的去体会、去领略、去参透古典音乐的内涵。

  我拷贝了各位大师演奏的贝多芬五首钢琴协奏曲,有肯普夫、布兰德尔和奇默曼,参悟到个人不同的风格。肯普夫演艺的铿锵有力,而奇默曼则抒情华丽。尤其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演艺的那么深情,让人心灵震撼,让人回味无穷。

  期间,父亲净心研究他的两个发明。对独轮车首次改为两轮平行的滑车。他认为人类对自行车左右平衡已经是手到擒拿,不成问题。而对于前后平衡还是一个研究的课题,如何掌握前后平衡问题是个关键。它就是后来风靡欧美的独轮车(见图),可惜我父亲始终不得要领。很多年以后,当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布鲁塞尔的老头、老太骑着这种车在大街上悠哉悠哉地行走,我一下明白了父亲不得要领的结症。我从来没有看到这车子的实样,据说它是电驱动的,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让外国人不得要领,非要用电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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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正反馈00机,反复试验有时成功后又失败了,也总是不得要领。其实当时的理念根本不对,当时父亲的思路还是在模拟理念,因此反复不得要领。自从我有了手机以后,打开手机一看,里面最基本的数字电路和我父亲设计的00机一模一样,怪不得父亲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用0101的理念再试验正反馈00机,一下就把它试出来了。在手机风靡全球的今天,已失去它的意义。

  1982年,朱承德调回了上海,工作单位是益民食品一厂,并且通过关系找到了台湾的韩素英。这一年双顶的知青基本都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王峰、老狐狸等一批不能享受顶替条件的知青。其中老狐狸通过关系在南京安家落户,在他后半生中饱尝了人们对新疆知青歧视的滋味。

  这年的夏天,小凯、三结子等一批同学找到我,说请我帮忙为胡老师搬家,我欣然答应了。胡老师由于家庭矛盾无法过安详的晚年生活,搬到新居长风新村。搬家这天,我为胡老师修理好家中的一切电器,胡老师欣喜万分,说我们都是她的亲孩子。胡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她照耀着我一生的征途。虽然我这一生平平淡淡,但我至少对得起我的胡老师,对得起我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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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没有多久,我班的同学林根从香港回来探亲,他为看望胡老师特地招待了我们这些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这是我首次用英文流利的和别人交谈。池宏昌感到很奇怪:“You also speak English? Where does your English in study?”我说:“Yes! I in middle school's study English.”他问:“Our school study all is Russian?”“Are you know? Only then our class and grade study English.”“The such long time you English such is also good. Is not really simple.”“Does not use the praise!”他不知道我刚刚巩固好英文,我们三人用英文交谈的非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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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1982年的冬天,父亲单位给退休干部进行体检,查出父亲得肝癌,医生判断只能活三个月。天哪!父亲刚刚脱离了苦海,该享受天伦之乐、安度晚年的时候,却来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家人怎么能够承受?然父亲却非常乐观,他说自己的第三发明可以做实验了,这是上帝恩赐的。果然,唾液产生了神奇的效果,父亲的生命整整延续了三年。若不是癌细胞变异,对唾液有了抗体,父亲的生命将还能继续延伸。

  此时,史伯伯的好友万伯伯,他的金山朋友想托人找一个会修扩音机的人,帮他们处理一些疑难杂症。我应邀前去处理。过去一看,是金山吕巷镇中学的一个校办厂,生产了大批的JK-25型晶体管扩音机,供应广大农村市场。可由于一个故障一直困扰着他们,产品大量囤积在仓库里。这个故障就是在工作中很容易烧掉大功率管。这其实是一个很普通、很简单、很广泛的线路,资料上都有修理这线路的经典例子,唯独没有烧大功率管的案例。让我琢磨了几天,也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请我父亲出山了,镇政府派车将父亲接了去。父亲一看,二话不说,找了一根大约有0.5Ω的细铜丝,接在输出变压器中心端和接地之间。我一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电流负反馈。问题一下就解决了,大量的积压产品销售一空。

  镇政府马上重视这一成果,邀请父亲做顾问,父亲婉言谢绝。说明自己身患绝症,镇政府说请最好的医生帮父亲治疗。父亲说不用,他就是最好的医生。经过唾液的治疗,父亲这段时期是非常精神。镇政府人员再三询问父亲的治疗方法,父亲就说出他的三大发明。这一下轰动了整个吕巷镇,也轰动了金山县科委。尤其是父亲的三句经典,被广泛的传播在吕巷镇的大街小巷。镇中学的教导主任整天将“兵贵在精不在多,将在谋不在勇。”挂在嘴上,成了口头禅。

  镇政府尤其是对00机非常感兴趣,组织力量专门成立了研发小组。这样,我以技术员的身份80元的工资留在了吕巷。80元工资在当时是一笔不少的收入,能够养活一家人。当然,这个研发小组的结局就是无功而返。亏得万伯伯退休前的单位原航天部539厂,研发了一款集成电路调频调幅立体声收音机,投入到吕巷生产,使我们有了前途。也使吕巷镇的大批青年有了工作。这也是首次接触集成电路,首次学会流水线的焊接工艺。焊接的三大焊接手法,点焊、拉焊、托焊全部学得精益求精。并达到上海市场上的焊接标准,一个工作日3000个焊点。学会了调试收音机以及电视机流水线的各种设备,学会电器组装流水线的劳力分配。在开厂初期,培训了大批吕巷青年学习无线电理论知识,带出了多个徒弟。这个时期,正是全国乡镇企业遍地开花的时期,劳动密集型的中小企业雨后春笋般地涌现,给改革开放年代带来了欣欣向荣的发展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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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为了尽快地摆脱困境,脱离苦海,妻子动用了一切可动用的关系,打通了各个渠道,我们于1983年的九月份正式调往海丰,并于12月份前往海丰桃园大队。

  海丰,是我最终希望的归属,是我事业有成的地方;是我脱离苦海的地方,是我奔向光明的地方。

  海丰,是拼搏的地方,任何贪图安逸、享受快乐的事业都将远离而去。

  海丰,是奋斗的地方,任何碌碌无为、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人,都将被淘汰。

  海丰,是我的骄傲;海丰,是我的光荣。没有海丰,就没有光辉的今天;没有海丰,我将永远脱离不了万丈深渊。

  任何一个到过海丰的上海知青,都不会忘记海丰的宽怀大度,任何一个留在海丰的上海知青,都把它当作自己温暖的家,流连忘返。尤其是受过苍殇的上海知青。

  海丰,没有了新疆兵团的盘根错节的关系,大家都在一个起跑线上,有着同样的机遇,凭自己的才华去拼搏发展。


  到了海丰,周顺早早地等在桃园大队的大门口,迎接着我们一家的到来,为我们接风洗尘。席间,他根据桃园的形势对我说:“你应该发挥你的特长,把电工争取到手。”我们是第一批到达桃园的上海知青,有着很多的机遇等待着我们。当时这70多户上海知青,没有一位是当过电工的,而新建的一个大队有许多事等待去处理。今天这家找大队长说家里没有电了,明天那家找书记说家里水龙头没法使用。大队的水泵房也等着有人去看管。第二天一早,我的家还没有全部安顿好,就跑去找马大队长:“我是电工,我来处理这些事吧,保证叫你水泵开出来给大队供上水。”“你在新疆当过电工吗?”“当过,你放心!”“我可要查你的档案的,你先干着,出了问题要负责任的,知道吗?”“没问题!你放心好了!”谁会知道我在新疆没有当过电工,谁会知道他会不会去查档案?反正结果我这个电工就一直当了下去,一直发展到今天的高级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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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色的工作赢得了大家的赞赏,也结识了众多的好朋友。工会主席顾亚南、以及法院院长张峰高、白忠诚、张凤根、邱建新以及我的电工搭档张跃。自从有了我这个电工,知青的家中再也不愁没有水了。自来水除了断电,基本上天天不断水。到1984年的5月份,整个桃园大队已经住满了上海知青。其中包括我们四团十二连的洪排长、小公鸡,大家在一个新的地方相见,感到格外亲切。张关元以及众多的四团朋友都来造访过。过年时我们还特地到张关元家中,并且在他们大队住了几夜,见到了晓康,小会计,和他们过了到海丰第一个愉快的年,是一个温馨的年。当春暖花开的季节,牛兄也来造访我们的家,并为我留下了珍贵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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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我们安稳的生活期间,金山吕巷厂里的销售科长小顾找上门来,由于那里缺少技术管理,乱得不可开交,还邀请我去。工资不变,80元一个月,并保留海丰工资。这一年,我只好把我的心爱的工作交给邻居吕巷新疆知青余隆泉,带着女儿去了吕巷。第二年,妻子也以销售员的身份去了吕巷,工资70元一个月,保留海丰工资。我就成了海丰农场第一位劳务输出的职工。余隆泉对我也感恩不及,毕竟难得能够谋得一份这么好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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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由于在上海三年没有收入,我到海丰时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来海丰时基本没有什么家具。好在我带了一批木料,三九寒冬之际,海丰的工作不算繁忙,凭着我的木工手艺,我把家具都做好了。这套家具一直用到99年我买新房的时候。

  来海丰之前,我从新疆带回的九吋电视机出了问题。电视机的显像管荧幕变得模糊了,有时开出来一片黑,我就托同学三结子。三结子是一个勇于助人的同学,他在闸北分局工作,和各单位联系较多。通过他找到了青云路上的电子管四厂,四厂的朋友一看就说:“镜面没有了,不能用了。”“什么是镜面?”他拿出一个好的显像管给我看:“管径内两边有两片白色像镜子一样的东西,叫镜面。它是专门吸附真空管内的残余空气的。你的就没有了。”我这才知道其中的奥秘,真空管玻璃与金属管脚之间不可能全部紧密结合,总要有缝隙给空气可乘之机。因此,我托他买了一个十二吋的显像管,又买了十二吋的电视机壳子,来到海丰才把它装了起来。这个电视机一直陪着我们到1990年,其中,还让我享受过第一次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大餐。

  在海丰这半年的时间里,真正的享受了电工的工作乐趣,也掌握了许多电工技术。由于电工是特种工种,必须要有操作许可证。因此在1984年的三月份,我和张跃两人都参加了考试,并且拿到了电工操作许可证。但是,在考核中所有项目都能圆满的及格和优秀,唯独我们俩就是不会爬电线杆。我们说在新疆爬得是木头电线杆,所以水泥电线杆不会爬。虽然培训后能够爬电线杆了,但是总不像徐炳炎那样爬的灵活,不过这并不影响总的考核成绩。这时的心情是无比的喜悦,我终于成为一个正式的电工,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说:“我是电工啦!”

  在海丰这半年的时间里,以及后来在金山的工作,总算让我的家在经济上缓了过来,让我们慢慢地脱离贫困的窘境。这三年的在家待业,这三年的企盼,使我们家的元气大伤,也拖累了父亲。使得家中的矛盾不断激化,到父亲离开人世的时候,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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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分
神秘的失踪
 



  回忆是痛苦的,尤其是人们最难以忘怀的痛苦事情。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淡忘的事情,但又无法抹去的事情。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亲人反目成仇,同胞手足分离。

  妻子对我说:“我们就安安稳稳的过一段平静的后半生吧,不要再提起那不堪回首的回忆,不要让我再淌心酸的泪水了。”
(一)



  1985年3月18日父亲因久治不愈的肝癌去世,享年66岁。一位一生为科学事业奋斗的人,一颗巨星殒殁了。

  这天清晨,我突然接到一个加急电话,是在电话局里工作的堂弟媳妇打来的,告诉我父亲不行了。这天的长途汽车人特别多,等不上一辆车子。紧赶慢赶终于在下午两点半带着全家赶到了医院。可父亲想看我最后一眼没有看到,带着失望、带着无奈、带着对科学事业的期望走了。让我感到非常悲愤的是四叔第一句话就是:“你来得太晚了,你蛮好不要来的。”

  回到家中,母亲躺在床上听到这消息后就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大哭,那悲惨的嚎叫让我永世难忘。母亲在一个月前不小心摔断了腿,躺在床上哭喊着:“球啊!球啊!你说我们还有六年夫妻,果真到了六年你就走啦。”父亲也是因为母亲摔断了腿,心里一急走了。

  我们也走了……总之,我不想再提起这心酸的事情。这些都是知青运动所造成的后果,造成兄弟同胞之间的手足之情全部沦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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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分
逆境造就人才



1、我最想推荐的一句格言:
Ham - Old Rab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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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腿-老法师
这个名称非常优美!
我知道,我的一生非常淡泊!
但是,环境将改变人生!
我的一生就是进取!
这就是我的格言!
2、我最喜欢的书:《无线电》杂志。
3、我最崇拜的一个人物:卡洛斯·克莱伯。


(一)


  1988年,海丰农场面对严峻的形势,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做出了重大的抉择,决定劳力转移。当然,任何事情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任何企业也有其困境的时候。海丰农场自从进入大批上海新疆知青以后,经过几年的运作,各种矛盾越来越突出。我的一位朋友说的很好,他说上海知青是对土地没有感情的,因为他们所学到的知识只有对机器能发挥作用。为了缓解矛盾,海丰农场和上海市政府作出决定于1988年开始转移大批劳动力,其中包括我们现在的新海腾电缆有限公司,将与上海闵行梅陇搞联营。在这个当口上,许多人都退缩了。而我经过深思熟虑以后决定把握机遇,一起来上海创业。这一决定改变了我的后半生,以后的路程充分证明,在人生的每一个十字路口中,必须深思熟虑,分析好形势,把握好机遇,才能无往而不胜。

  爱因斯坦曾经说过一句话:“人的一生工作只有十三年,空余时间倒有十七年,看你一生能不能有成就,就看你怎么利用这十七年。”有一首歌唱的很好,一样的生命,不一样的闪烁;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收获。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刻,就看你怎样把握好机遇。

  一天,好友王献忠问我梅陇你去不去,我说:“什么意思?”“李园大队有一个光明拉丝厂,海丰农场决定把它搬到梅陇去。而这个厂的所有工人都不愿意去梅龙,所以该厂正在招工人,需要一个机修工,你去不去?”“我看看再说。”当天下午我们俩去了拉丝厂,一看知道了,噢!是做漆包线和电线的。很有前途的吗!怎么会没有人去呢?当天晚上就去了该厂厂长魏有财家,了解了一些具体情况。魏有财介绍了该厂的困境,由于海丰地处江苏北部,交通很不方便。再加上供电局对用电大户的限电,动不动就拉电,生意非常难做。经领导决定和梅龙联营,搬到梅陇去。我说我曾经开过拖拉机,完全能胜任机修工的。就此,魏有财定下我为机修工,带我去见机修组长马德良。

  第二天,我才了解到我的这个岗位原来是桃园大队的水务工倪有根的,是他妻子硬拉他回去了,不让他做了。为什么?为什么原拉丝厂的工人都不去梅陇?我的隔壁邻居告诉我一些鲜人未知的秘密。他说他和魏有财在新疆是一个连队的,此人是好大喜功、刚愎自用的人,非常喜欢逞能,又不能团结人,身边没有一个永久的朋友。他劝我不能和这种人打交道,劝我不要到梅陇去。倪有根就是这样被他劝回来的。听了这番话后,我的妻子动心了,她也想要把我拉回来。我说:“我们是到梅陇去发展,又不是到他家。”“这个厂不就是他私人的厂?”“后台还是海丰。”我和妻子诉说了去梅龙的利与弊,也讲了如果不去梅陇,以后我们的结局就是崇明。经过再三权衡以后,决定去梅龙。从此,我的命运就系在这个厂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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