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姥姥和奶奶之说 - 天伦之乐 - 中国知青网

   又到春暖花开日了，公园里几乎清一色外婆、外公、爷爷、奶奶推着孙男外女的嬉戏玩耍。现在十五刚过，一些有家政服务的住家保姆和钟点工还没有返沪，孩子们的所有事务管理就承担在老一辈的身上。我仔细的计算过，这些辛苦伴童的老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外公外婆，（这种计算是在我走过的地方,其它的地方不敢下结论）可以说占比例的百分之九十至九十五。
    造成如此局面的，不是外公外婆主动所致，而是当女儿的不顾自己父母的个人意见和感受，直接把这些本该双方老人承担的义务，命令式的强加给外公、外婆。原因如此的简单：女儿和自己的父母不外，好沟通，说轻说重都不会计较。而奶奶却不尽然，世上的婆媳都是人心隔肚皮，各说各的理，各想各的道，所以现在的局面就是姥姥、姥爷都住女儿家，长期承担着女儿家的繁重家务。
     我有两个女儿，她们出嫁后，我所接触的两个亲家母的表现各有不同。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们对隔辈人的关爱和思念和外公、外婆没有区别，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罢了.两个女儿的孩子都是我一人带大的，不是我自己逞能，一人揽大权，不想让亲家接手看孩子，由于自已对孩子的细心呵护，照顾孩子的方法合理得当，最后都是姑爷拍板决定，孩子让我来带他们才放心。区别在哪里？就从我的两个亲家说起吧。
      我的二女儿是从部队转业分配到铁路的，当时大女儿在武汉念硕士还没毕业。二女儿结婚后，第二年生了我的大外孙女：磊磊。为了女儿能安心工作，我和亲家母每人半个月去大庆轮流看护四个月大的孩子。开始的一个月不觉得什么，第二个月开始，亲家有时找理由和借口不去大庆了，我就只好一个人尽职尽责的照看孩子。再过去一段时间，女儿和姑爷就有比较了，我看的孩子都是白天睡得少，定点定时睡，白天尽量陪孩子多玩，多说、多唱，所以孩子很规律，晚上吃过奶后就呼呼睡得很香，不闹人，很乖。奶奶看孩子的时候，每天白天老两口看电视、打扑克，把孩子哄睡的时间很长，这样孩子的觉就少，后半夜会闹到一两点钟才睡。二女儿在车站的售票室工作，休息不好，第二天头昏脑胀不说，还容易出错。有时二女儿就求姑爷对奶奶说:别让孩子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大人休息不好工作会出错的。但是奶奶形成的规律是不会改变的。
      孩子七个月时，我自己带孩子到孩子八个半月，为了不影响女儿的工作，我商量给孩子断奶，准备把孩子抱回齐市的家中，女儿同意了。我抱着孩子回到了齐齐哈尔。亲家和家里的其他人一起来车站接我，客气的让我好好休息休息，他们把孩子带回了家中。为了孩子尽早的适应坏境，我在姑爷家呆了两天，看到孩子和爷爷奶奶很亲热我也放心的回家了。
     回家后不到五天，亲家打电话告诉我，孩子想我了，我急急忙忙跑到亲家母的家，敲开房门我愣住了，只见孩子起了一脸的湿疹，嘴角还咧了一个小口，孩子自己坐在门前，用小手把帽子往头上戴，看到我后，把我的脖子搂得紧紧的，用手指着外面，哇哇的哭起来。我抱起孩子，就闻到孩子身上的味道，问亲家母为什么不给孩子洗澡？亲家母说怕孩子感冒，看到孩子如此的委屈，我的泪水也止不住流下来，生气地对亲家说，这才几天，把孩子看成这样，为了孩子，我的千般不忍都发泄出来，但还是很礼貌的要求我先看几天，等孩子好了再送回来。这次的不忍也许是个错误，从那时起，孩子就没离开过我的身边，原因就是姑爷回来看孩子，看到孩子的摸样，紧贴孩子的脸上流满了泪水，然后哽咽对我说：妈我求求你帮我们看孩子行吗?我妈不会做饭，我们从小都是姥姥带大的，我妈不会带孩子。这些话是有分量的，我沉吟了半天没说话。我的老公和左邻右舍的邻居都劝我：这孩子就得你看，奶奶看的如果再病了，大人孩子都遭罪。辛苦几年，大了就好了。在众人的劝说下，我不得不点头同意了。没想到，这一看就是几年，而且又给大女儿接着看，想脱身都不行了，简直就是化开的狗皮膏药，粘到身上想揭都揭不下来了。
     我的大姑爷是湖北人，父母的文化程度要比我高多了，是个要面子讲礼数的家庭。有句俗话说得好：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言外之意就是湖北人太精明。大女儿怀孕后，我本不打算来上海的，大女儿还有一个月就要临产时，哭着打电话告诉我：婆婆在上海不给她做饭，想吃什么也不给买，而且公公还说家里他说了算，以后就按他们的想法和规矩办事。听到这些话，我真的很着急，怕大女儿经常生气影响生产，更怕大女儿在月子里受气留下病根。我把早已准备好没来得及寄到上海的所有月子里需要的备品，（小孩的被褥、东北的蘑菇、木耳、小米、辣酱、自家做的咸菜、给大女儿在月子里穿的绒裤、棉拖鞋等等）都打好包装，用三个大纸箱都托运到上海。自己也随即急匆匆的赶到上海。
     我和大女儿的婆婆只在孩子们的婚礼上见过，虽然有过几天的接触，但彼此间都是客套的寒暄和问候。来上海后，和亲家母直接共处一段时间，在为女儿寻找婆媳之间的根结所在的同时，我仔细的观察亲家母的处事方法和理家行为，最后自己得出的结论就是，地域的观念，南北差异，传统的家俗，让我的大女儿能适应真需要很大的勇气和耐力。
     女人在临盆前的两个月胎儿增长最快的时候，我到上海时，大女儿的体重已经一个月没有丝毫提高，体检时大夫让我女儿及时补充营养，更要休息好。我现在已经很清楚女儿生产前的危机了，心里开始计划如何提高女儿的体重，如何让女儿调整心态。刚到上海，家中的饭菜都是亲家母做，我只负责家中的卫生清扫。不到两天，我都觉得所有的饭菜都难以下咽了。亲家母做饭从来不问家里人想吃什么，而是她做什么别人就吃什么，而且所有的饭菜都清淡的过头了。
     她的作息时间表：早六点起床，去公园练剑打太极，七点二十回来做饭，自己吃完后就去市场买菜，上午十点左右（这时女儿刚起床）把自己头天晚上洗澡换下来的衣服放在全自动洗衣机里，不管儿子媳妇的脏衣服有多少，视乎和她毫无关系。（女儿腿脚已经浮肿了，所以提前休假。）我陪亲家母去超市或市场买菜，她只挑自己需要的买，我劝她给孩子们换换口味，有些营养也是孕妇必备的，亲家母的说法顿时引起了我的不满。她的原则就是，儿女都大了，不需要家里人的照顾，我们就是自己照顾自己，不要管他们，想吃什么，让他们自己去搞，我们不要参与就好了。要知道，我女儿就要生孩子了，此时还与她无关吗？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我决定必须改变当前的局面。
     晚上，我和大姑爷诚恳的的谈了一次，姑爷的态度很坚决，让我开始为女儿做饭，尽快把女儿的营养补充上去。我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天天的调样为女儿做各种可口的饭菜，每天还要陪女儿到公园散步，等女儿到生产日期入院时，她的体重增长了十五斤。大姑爷家是兄弟两个，哥哥结婚已经生个女儿，亲家思孙心切，把继承香火的希望都寄予在我女儿身上，我的女儿也生个女孩，让亲家大失所望，女儿还没出院，她就开始收拾行李要回去，说自己身体不好，老头子自己在家不放心, 这里她帮不上什么，月子里的饭她不会做。没办法，大姑爷只好买了卧铺票，把亲家母送到车站。
    我这次在上海把女儿伺候到满月，又到家政中介帮助找了住家保姆，亲手教、示范带，直到保姆做的满意后我才回去，孩子此时已经快四个月了。在家里我只消停的呆了几个月，孩子不到一岁时，大女儿又来电话了，告诉我她已经换了十一个保姆了，孩子不是有病就是受伤，她根本就不能安心上班，磊磊已经上幼儿园了，轮班也应该轮到她那里了，同样是女儿，为什么两种对待，难道是后妈不成？说的我又气又笑，仔细的想想，这当妈的不一碗水端平还真不行，手心手背都是肉，咬哪个都心疼，管吧，怕担责任，不管吧，这埋怨声更烦人，就剩俩字了：走吧！
     就这样我又打点好行装，带着磊磊回到上海，而且这一干就是几年过去了。我在和上海人或其他外婆的闲聊中，我问过她们，外婆不带孩子不行吗？为什么大部分的女儿都这么选择？回答几乎同出一辙：自己的女儿，你不管谁管？再说了只有自己的妈才肯替女儿考虑，孩子们吃好吃赖，吃多吃少，能不让女儿操心的，外婆都要做的，奶奶就不行了，她只管管孩子的表面，至于媳妇她不会问的，有时连儿子她也懒得操心的。这也许就是姥姥和奶奶的差别吗？
     我自己也在回味和比较，磊磊小的时候，我听到奶奶问她：长大了挣钱给奶奶花吗？你给奶奶买什么等等，当磊磊说起奶奶的耳环漂亮，想要时，我的劝说是这样的：磊磊不许这样，奶奶是爸爸的妈妈，非常辛苦的把爸爸抚养大，你长大要替爸爸报恩，以后挣钱了要先给奶奶买好东西，这样才是孝心，才是好孩子。做家务时，外婆会尽心尽力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管人多人少，会提前把难洗的、姑爷穿脏的袜子、领口和女儿的短裤都要用手先搓洗出来后再放到洗衣桶里，不会顾及姑爷和儿子之分。俗话说，生活就是锅碗瓢盆进行曲，没有舌头不碰牙的，女儿有时和姑爷因琐事拌嘴，外婆一定会站在姑爷的立场说话，这样才不会激化夫妻俩的矛盾。如果赶上节日送礼物，外婆除了给自己的老公准备礼物外，最先准备的是姑爷，然后是孩子，不给女儿买礼物是经常的。即便女儿有意见，最好的解释就是把姑爷当成自己的儿子对待。每逢春节要提醒姑爷给自己的父母寄钱和礼物。外婆所想的就是一个家庭的和睦，女儿的终生幸福，自己付出再多，不管多么辛苦，只求孩子们平安幸福就是最大的满足。
     说到这里，我不是说奶奶如何不对，我只是以我自家的例子说事。我们的经济发展和文化传统都与外国有很大差别，所以观念的改变和接受能力也不是一尘不变，但是需要时间，需要过程。如果媳妇都把婆婆当自己的妈妈，如果婆婆都把媳妇当自己的女儿，中间再大的冰山也会冰消雪融的。现在的姥姥和奶奶都是花甲暮年的岁数了，儿女们对我们多一份理解，婆媳间多一份包容，直接的反映就是整个社会的和谐和安宁，更解放了我们承担太多的姥姥、姥爷们。奉劝那些执迷不悟的孩子们，给我们一片天地，让我们选择属于我们自己的夕阳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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