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文化 专栏纪实文学 → 阳山知青的“山书”面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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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阳山知青的“山书”面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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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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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病   钟茹芸

 

    由于屡次生病,我回家探的次数和停留的时间增加了。在广州病期,我接受了不少民思想。也林彪事件的生,也为对知青政策的不,我听到不少反个人崇拜的言,也听到很多极左思潮的批。是的,也于偏激,也我只是天真漫,但是上天知道我的真。文化革命中一个又一个的最大的当派被打倒,一个又一个的“叛徒,特,走派”被露,我们还自己的辨能力低下,每每受蒙最忠袖的人会背叛袖?列主者的架上的都是《治通》?我的国家那么强大,山的,那落后,就象生活在几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的史中?中贫农更会田,更会精打算,在经济年代中要依靠贫农呢?是的,我的辨能力低下,因没有只听上的理,没有掌握真理。这时似玢传给我不少外国小,大多是手抄本,其中有《悲惨世界》,《牛虻》,《与黑》,我被那些活生生的充人性的故事吸引。找我心中的答案,我看了一些哲学,其中有艾思奇的著作。曾图读资尝试了几次,得太,只好作。也那些小,那些哲学书给我不少启发,但是阳山的活生生的现实动荡的社会思潮也许给了我更多的启发。唯物主“不是神造了人,而是人造了神”,而我国家却造了一个“辩证唯物主者”的神。从始,我的思想慢慢地冲出了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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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大学  钟茹芸

 

    随着知青们陆续地离产队,离公社,离山,我的激情逐消失,我持性逐减弱。我再也不是天真幼稚的小孩子,扎根村也髦的口号,但决不是我的理想。我需要出路,有的人等待出路,有的人找出路,有的人而走1973年,我于得到了考大学的机会,那是文革之后第一次高考。我拿起数理化的本,很快就入了状考前,我们进行了集体。我得李明于准政治讨论,她找到生产队里念中学的孩子本和作来学一点我是完全没有想到的。那年当地村青年也参加高考,考完来了很多笑,其中有一条填充是“尼克松是            。”回答是“尼克松是农药。”按照广东话,“松”和“虫”是同音的,多富的想象力。

 

    来阳山招生的有华师,中大,有中山医。我很想中山医,可是中山医的名全部都给了本土的村青年,我完全没有机会。到我取了,突然跳出个张铁生交白卷,竟然被中央看中,取的名可能要重新核,我又不得不再等待。后来因重新核只是在少数地方行,我有幸逃了。739月,我成了中大生物系的第三届工兵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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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阳山情 钟茹芸    

 

    当我离山的候,我并没有依依不舍,而是感到幸。“知青年上山下,接受下中的教育,很有必要”,了我不少人在黄金期的读书机会和就理想,破坏了我不少人的美好前途,危害了我们不少人的身体健康。几十年后大家都已很清楚,的目的和史意只是了收拾文革的烂摊子,我们的青春激情只是被愚弄。这种受骗的感觉使我一度耿耿于怀,使我一度不愿回忆阳山。

 

     然而在阳山的近五年里,我学会了菜,挑水煮食,磨刀砍柴;我明白了活了我活了人,他经历吃大锅饭是会饿死很多人的。上山下使我认识了一个真的社会,它的史,它的结构,和藏在它背后的看不的真理。阳山生活我的一生打下了无形的烙印,当我在纽约的制衣厂打工候,在研究所实验室工作的候,我有会想到在阳山插秧的候如何隙,增加工作效率;阳山的磨使我在人生的旅途中勇于克服困,不怕贫穷,不怕失

 

    今天是什令我不能忘却阳山?是朴无私的精神和天真但美好的理想的怀念。阳山知青的刻苦,无私,乐观,向上的精神使我们连结在一起。

    

    狼某没有跟我一起回广州,她到阳山城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年她刚刚退休,不住的她决定把属于自己的时间投入阳山的扶和教育事。在以后的两年里,她再次把阳山看作自己的家,住在那里,不计报酬,它的展无私地献自己的力量。在不一切只顾捞钱的潮流中,她逆流而上,再次令我敬佩。

 

     回广州的候,有一段水泥路上居然晒着谷,我大叫都得,但有人跟我并不稀奇。到清远时一个崖,路从崖的半腰走,下是一片嫩绿色的梯田,美得使人想起云南梯田。已11月中旬,片嫩绿的梯田却们带来春天的气息。回到广州已是天黑,似璇在山湖公园大口接我回家。至今他还记得,回来一大袋番薯,有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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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4/18 10:19:00 [只看该作者]

作者介:如芸,1966届广雅中学新五甲班学生。196811月到阳山新圩公社陂大第四生产队1971年初迁往江英公社向阳大寨狗产队,后搬到企山生产队。曾参加沙工程建和高峰公社群峰大六仔崆生产队调查工作。19739月在中山大学生物系读书1976年底毕业1977年初分配到广州中第九制厂(羊城制厂)科研(研究所)。1986光制厂研究所。1988年秋到美国,1989年春纽约翰大学(Saint John's University读药物化学士研究生,1991年底毕业1992年春起在新西州惠氏研究所(Wyeth-Ayerst Research)工作,1997年底跳入先灵葆雅研究所(Schering-Plough Reaserch Institute)工作。2009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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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4/19 7:54:00 [只看该作者]

当年下乡实经历,

方方面面多回忆,

清楚记得桩桩事,

如今写出比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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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阳山插队生活诗三首     黄小励


其一:

忆阳山,调寄“望江南”;写于纽约 20048

 

 

忆阳山,

重峦复迭嶂。

碧水修竹几分秀,

甘薯玉米半年粮;

翻山小路长。

 

忆阳山,

首忆是新圩。

书生学耕初尝苦,

村民相教是良师;

农艰始认知。

 

忆阳山,

再忆是江英。

筑坝修渠挑重担,

赋曲演戏抒豪情;

路漫求索行。

 

其二:七律:忆阳山下乡岁月赠陈挺;写于纽约20093

 

犹记粤北山风劲,

漫步乡间月色银。

笑论烹煮开窍语,

助裁衬衣学姐心。

演出化妆描细细,

渠化编舞教殷殷。

县城赶考同床寐

少年情谊念到今。

 

 

注:下乡时我和陈挺不在一个大队;诗中写我和她相处时的几件事,却深印在我的记忆中。

我下乡时十六岁,不大会做饭,尤其是用鸡作食材。当年新圩大队知青聚会,一般是许光远主厨。他说蒸鸡要放姜丝红枣。我为此就教于陈挺,她评论说,自己不喜欢放红枣,太甜。

在新圩下乡的那两年(1968年到1970年),中国经济经过文革初期的滑坡后,开始回升。我们这些城里下乡青年,感觉到当时因城乡差别和经济分配形式而产生的一些机会。比如,当时中国买布要布票;像被称为“的确凉”的化纤新衣料,在大城市如广州是抢手货,不仅要票证,还要排队,因此很难买到。可在阳山,因为山区消费水平低,分配来的“的确凉”衣料,价钱较高,乏人问津,因此免布票。我那时买了一块粉红色“的确凉”衣料,请陈挺帮我裁缝一件衬衣,她还教我如何钉钮扣才耐穿。

1973年初,我到县城附近的花溪嘴渠化工地劳动。五四青年节时,工地指挥部要我带几个姑娘搞个节目参加县城的文艺演出。我在惶恐之下,到县宣传队请陈挺帮忙。她给我们编了个歌舞,非常耐心地教我们动作;到演出时,她还亲自到后台为我们化妆。当然,在阳山知青几年乡村生活中,搞了好几次演出,幕后的化妆与舞台设计等,往往也都是陈挺在操心。

1973年夏高考时,在农村的广州知青到县城赶考,投靠当时在县宣传队工作的陈挺、余颖华和吴幼坚。好几个广州女知青到县宣传队的女宿舍过夜,弄得颇有些鸡犬不宁的样子;那两晚我是和陈挺同床睡的。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7.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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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七律? 忆阳山抒怀;写于纽约20105

 

五载韶华付阳山,

人在异国情深含。

阳清雨暴心底印(注1),

花溪风凛梦中旋(注2)。

常思村屋谁翻建,

更愿柴草能免担。

北寺新妆时髦意,

古韵难寻便怅然。

 

1:我在阳山插队5年,其中曾参与修建阳(山)清(远)公路。夏季一场暴雨,引发山洪,把在公路一个8米大涵洞前察看的一位青年民工冲走。我那时在公路工程指挥部,随领导沿河寻找,最后在河滩中找到该民工尸体。

 

21973年初我参与修建花溪嘴渠化工程,在该年夏季离开。那段时期的劳动与生活,在下乡5年中感觉最艰苦。

 

作者简介:黄小励1966广雅中学初一乙班学生196811月到广东省阳山县新墟公社插队,先落户在新墟大队六队(潘屋队),一年后转到新墟大队十六队(崩岗坑队)。 1971年随阳山县委安排,到江英公社 ,在江英大队上田心生产队插队。1973 年经考试与推荐到广州华南师范学院(时改名为广东师范学院)外语系英语专业读书。1976年毕业后到粤北连县工作,先参加附城公社的“社会主义路线教育运动”,后在连州镇“五七中学”任教,再后到连州中学教书。1979年调回广州,先后在中国科学院广州分院及广东省社会科学院工作。1985年借调到香港经济导报社,任周刊“经济导报”的记者与编辑,后再兼周刊“房地产导报”的采访主任。1989年调回广州,广东省社会科学院港澳研究中心工作1991年赴美国的纽约市立大学巴鲁克学院(Baruch College)留学,1994年毕业,获会计专业的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并考取了美国执业会计师执照。此后在纽约市的进出口业及金融业任职,现已退休,定居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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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下乡万般感,

毕生吟哦铸诗篇,

体味插队人生事,

感悟友谊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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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山往事

黄启枝

在广雅校友梁云平的回忆录里,有这么一段话:“平淡的日子像流水一般,不留痕迹,静静地逝去,让你记忆全无。有些特殊的日子却难以忘却,它像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不因年轮的增加和岁月的远去而褪色,反而会在生活的进程中日渐凝结起来,鲜鲜亮亮地伴随着你的一生,不断地勾起你对往事的怀念。”

我曾在粤北阳山的群山里,生活了近十年,大山里的一山一水、那事、那人,不断地洗涤着我们的心灵。我在那里品尝过苦难,经历过友情,爱情,许多难忘的情景,经常会一下子涌现在脑海里。今天,我怀着感恩的心,为了感谢在有缘同行的艰苦岁月中,以及之后的许多年,给予过我无限关爱和鼓励的所有阳山知青朋友,写下几段小小的回忆,就姑且称之为阳山往事吧。

狼狈的回程

1969年春节,第一次回广州探亲,  但探亲假完后回阳山那天可就狼狈不堪。前一晚我在李明家过夜,临睡前,调好闹钟,两人便安心入睡,也万没想到闹钟好端端的会坏掉,结果迟了起床,到了解放南汽车站,眼睁睁地看着阳山班车从我们身边开出,我俩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因为那时一张车票虽不算贵,但家里就给了这么些钱,怎么好意思再问妈妈要?于是,我和李明就厚着脸皮向站长求情,希望他能批准我们用原票上明天的车。起初,站长硬是不答应,说,你们又不是老太婆,这么年轻都还会误点?不行!重新买票。我们当然也不罢休,费尽了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还是打动了站长的心,但就要求我们回学校去补张证明。失而复得的两张车票,我们当然要好好珍惜,否则再误点的话,还好意思求情吗?为了能在第二天清晨知道起床,我和李明当晚每人喝了六大杯水,这样一定会每小时都醒来一次,一定不会误点了。



七拱卖罗卜

下乡后不久的一个墟日,生产队里的劳动力,全都要挑队里收成的萝卜,到七拱墟上去卖。队里的阿婶帮我和萍儿张罗好两担萝卜后,我们就跟着队伍出发了。起初还好好的,但还没走到村口,已觉得担子越来越沉,加上不会换肩,尽用一边的肩来挑,还没走一半路,肩膀已被压得火辣辣地疼,放下歇一歇又怕赶不上。往七拱的公路,车来人往,热闹非常。满载着蔬果赶集的牛车,轮子被压得吱叻吱叻地响;装满化肥农药的“手扶仔”,屁股冒着浓烟,“格格格”地往前冲;当地的青年男女,挑着担子轻松地在我们面前飞奔而去。我和萍儿挑着那箩筐萝卜,一路上左摇右晃,在车群和人龙中穿插。重喜嫂很和蔼地对我和萍儿说,不行就歇一歇吧。路遥遥,望穿了眼,捱了好久,总算看见七拱桥,眼前也大放光明。重喜嫂帮我们选了个好位置,让我们坐在那里摆摊。那天学光和汉岗也有到墟上卖萝卜,因为他们经过我们的村口。不知道他们卖成怎样?卖完了没有?反正我和萍儿直到天快黑了,挑去的萝卜还剩一大半,因为我们实在是开不了口叫卖,更不好意思跟买家讨价还价。墟上的人走得七七八八,我俩开始着急了,怎么办呀?难道要挑回村里去?想想刚才的情景,心里充满了恐惧。如果卖不完要挑回去的话,都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了。这时,有一个城镇虬绲闹心昴凶幼吖次剩忝堑穆懿肥遣皇且簦苛椒智唤锫舨宦簦课液推级酝艘幌拢负跻炜谕鼗卮穑簦〗峁歉瞿腥擞煤苌俚那桶盐颐堑穆懿诽艋亓怂募摇N伊┒偈彼闪艘豢谄底判ψ牛崴傻靥糇趴章峥鸹氐蕉永铩5诙欤谔镆袄铮謇锏呐┟裉滴颐怯妹拷锪椒智募矍袅肆娇鹇懿罚脊笮Γ担忝窃趺床惶艋乩矗智唤锫舾颐巧孤懿犯梢埠猛邸4迕衩堑男κ巧埔獾模颐侨春苣诰危Σ怀隼础?

最原始的“AA制”

相信我们每个阳山知青都有同样的经历。村里人均盼着每年一次的烧石灰,不是喜欢干那到山里抬石头的重活,而是参加烧石灰的劳力,可以在那个期间有顿饱饭吃(生产队里供应)。不仅有饱饭吃,还有香喷喷的红烧豆腐和猪肉呢。现在的孩子,为了减肥,视猪肉为“死敌”。但那时,每年只在特定的日子才能吃上猪肉。第一次参加烧石灰,我们和几个壮健的大嫂,主要是上山割草,供应燃料,但我们也有吃大锅饭的份。吃饭的时候,大伙围成一个圈,每人拿着一碗饭,而红烧豆腐和猪肉就盛在大汤碗里,领头的(通常是队长)喊一声:“起筷”,大家就一齐往汤碗里夹菜。起初,我也不懂他们的规矩,别人喊“起筷”,我就夹了两三块到自己的碗里,心想,我也不再夹了,这样吃饭好像挺不卫生的。结果引来村民们的哄堂大笑,原来,按他们的规矩,每次夹菜只准夹一块,我想,这就是最原始的“AA制”了。除了烧石灰有大锅饭吃以外,每年的夏收季节也有饱饭吃,因为季节不等人,早造水稻割了要马上赶做晚造的活,所以那个季节就要起早摸黑地干,在农村最累人就是这个夏收秋种的季节。第一年参加这个忙活,每天从田里回来,两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抬也抬不起来,加上又患水稻皮炎,两脚从脚面到膝盖部位全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斑点,没一处好肉,硬硬的像一条象腿,痒得钻心。幸好这样的日子不用自己烧饭,回家可以贪得半点的休息时间。有一天,月亮出来了才收工,在田头分得一大碗饭,及一大勺白水煮的没油没盐的萝卜,端回家里去,队长宣布今晚吃过饭还要开夜工。坐在家里的床前,我捧着饭碗,大口大口地吃着,十分有滋有味,但吃了一半,就累得眼皮再也抬不起来,把饭碗撂在床边的木架上倒头就睡,等队长开工的哨子吹响,糟糕,饭还没吃完呢。


最新指示总在半夜传达

下乡后不久,我和颖华、陈挺、沈苏民、穗立等参加了连陂大队宣传队,白天劳动,晚上就提着汽油灯,到各个生产队去宣传,经常演出完了已是深夜。那时年轻,也不知道什么是累。我们排练了一些顺口溜、快板剧、很简单很老土的舞蹈、小组唱什么的,幸好有沈苏民拉手风琴,增色不少。那时整个大气候还是文革的那一套,开工前早请示,放工后晚汇报。我们的队长森哥做这些事就最卖力,每天都十分虔诚地举着毛泽东的像,然后带领村民喊“毛主席万岁,万万岁”,他的声音特别响亮。不知道为什么?那时毛泽东的最新指示特别多,三天两头就有,而且多数是在半夜里传达到队里。我们是宣传队的成员,一来最新指示,森哥就大力地拍打我的小木窗,“启枝姑,起身起身,又有最新指示啦。”我就会从床上跳起来,赶快穿好衣服,双脚像上了发条一样,飞步跑到宣传队的集合地点。自从新圩公社有了我们这伙知青加入宣传队,每年一次的阳山文艺汇演都得第一名,后来我们转战江英,也就理所当然地把这个第一带走了。


苦中作乐

在阳山的日子,虽然苦,但又有很多好笑的事情发生。有一次,我去公社开会,在离吴幼坚家不远处碰到她,她问我:“启枝,你食佐晏未?(你吃午饭了吗?)未食的话来我家食苦瓜粥啊。”你知道我当时怎么回答?我笑着说:“我地都苦过DIDI啰,重食苦瓜粥?”(粤语,DIDI即“鸭弟弟”,扁嘴鸭形容愁苦委屈模样,整句有苦上加苦之意)以后,每逢我和朋友讲起这段往事,我都会笑弯了腰。有时,“苦中作乐”就是这么回事。那一年,我和如芸自立门户到了企山,有段时期,我总感觉头疼,一天,如芸独自走了十几里路,到江英墟上,买了6个猪脑,回家后,花了半天时间,细心地挑去猪脑上面的筋,然后用药材炖汤两人吃。那次的事令我十分感动。但后来这件事让如芸的弟弟似玢知道了,他哈哈大笑,仿佛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你们两个那么蠢,原来两个人吃了6个猪脑。”

 

不能认同的阶级斗争方式

我们插队的黄屋村,公路两旁是截然不同的房屋,靠山的是地主高家的高墙阔瓦,很有气势地坐落在山脚下。宽敞的大门,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对联。高家的地主仔牛高马大,队里所有脏活重活,别人不愿干的活,全由高家老幼包起。地主仔平常开工都不说话,所以直至离开黄屋,还没真正听见过他们的声音。在文革时期,斗地主,斗地主仔都成了理所当然,他们是必然的斗争对象。但令我困惑的是,一个地主女,已经嫁入了贫农家,就因为这个出身也免不了挨斗的份。1970年的冬天,我们干完了活回到村里,所有社员立即被工作组集中到祠堂里,周围还站着其他生产队的民兵,看那气氛,又是一场批斗会,只是不知道主角是谁?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批斗的是我的三同户伍为婆婆的夫家嫂嫂,一个行将入土的弱不禁风的老人。老太婆穿着单薄的衣服,被工作组成员从病床上揪起,背在背上,然后撂倒在祠堂冰冷的水泥地里,只听见卜通一声,老人像死了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前的情景是那么突然,令我的心像被利器戳了一下。但那时我已是大队干部,能说半句不理解吗?只是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勇气走进我的三同户伍为婆婆的家,直到离开黄屋。


同样的经历同样的感受

到沙坝水库去安营扎寨,几乎是向阳大队知青大部分都经历过的。当时,为了排除哑炮出事身亡的农民是个年纪很轻的民兵,他的姐姐是葵花生产队的妇女干部,当年我参加工作队到葵花时跟她很要好,所以听到她的弟弟身亡的消息,我的心情比谁都沉重。那天吃完了晚饭,几个知青结伴回到公社宣传队(当时我们几个被调去了宣传队,在工地巡回演出鼓舞斗志)所住的帐蓬。我们走在漆黑的林子里,听着那远处传来的钉棺木的声音,我的眼前浮现出死者的姐姐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眼里不禁流下泪水,心里充满了悲哀。当晚,许光远用《英雄赞歌》的谱填上歌词,“风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第二天,我们站在水库工地的高坡上,用沉重的心情歌颂这位不知名的不相识的小青年。

 1972年的元旦,我们是在工地上过的,那天好像是放假,所以我们较迟才起床。元旦早晨,醒来打开收音机,忽然听见一阵悦耳的歌声:“山丹丹的那个开花哟,红艳艳,……”久违了,优美动听的歌声。我马上把收音机拧得更响,隔着茅草搭的“篱笆墙”,喊醒睡在隔壁铺的淑平:“淑平,快听,好好听的歌呀。”一曲《山丹丹开花红艳艳》显示了文艺春天的来临,知青的春天还远吗?从那年的早春起,全国范围内开始了大规模的招工招学,我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江英这片曾经用青春和汗水浇灌过的土地。


让年龄稍大的先走

我们虽然落户在江英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偏僻的山区,但也没有被遗忘,1972年初春开始,各种各样的单位,陆陆续续地来到江英招工,有工厂、有机关。当时虽然大家对这一天都盼了很久,但在讨论“这次招工谁先走”的数次知青会议中,大家却都在谦让,好像谁也不愿意最先离开这块贫瘠的土地。为什么?那是阳山知青的单纯、无私,是一种高尚的情操在主宰着我们做人的准则,那就是把最好的让给别人,我们从来不会为一个半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那样的会议由于讨论来讨论去都没结果,最后只好按年龄来定先后,对号入座,让年龄稍大的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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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生活近十年,

记忆清楚处处现,

各种往事细描述,

感慨知青想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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