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赤着脚踏过此生
我将带着皱纹、遗憾、失望、自负、开心、自豪、喜悦。。。甚至包括“七宗罪”,站在造物主面前,由于我的普通与平凡,所以必须带齐了我的一切。
我不期望抚平我的皱纹,也不指望填补心中的沟壑,我以为那是我此生的财产,而非不幸。因为不然,怎样在上帝面前作一篇自以为是精彩的演讲?
我将在上帝面前侃侃而谈,在那终于降临的一天。
少年的梦想与饥饿,被欺骗与被虚构的幻影,粗暴被打断的学习生活,反复的洗脑与安装那种顽固的操作系统与最后系统的自我崩毁,于是该系统在心中几乎被重装或取舍,豁然开朗,暴露了那种操作系统的不是。
天涯黑土地的劳作与思考,被打入底层的绝望,甚至逃票成功后的那种凯旋,赤脚咬牙从泥稻田中拔起湿淋淋满萝筐沉重的稻谷,极端疲劳的考验,与现代科技的亲吻,奋斗后的骄傲与不满,错误与欲望,第一次拥有住房后的喜悦。。。,甚至咖啡的浓香。
初恋的味道,甜蜜而苦涩。
被欺骗与压制后的愤怒,吼叫与训斥,忍气吞声与苟且,屈辱与扬眉,泪水与欢笑。时光流逝,纷纷扬扬。
于是,天荒地老,水远山高,起伏跌宕,荆棘婉约。
我想让上帝检查我的作业,评判我的是非,如果他老人家有此耐心的话,因为我猜他一定是早已听厌烦了许多许多的废话。但我将毫无悔意。
而在他不耐烦的打断我之前,我将侃侃而谈,向他发表自以为是的演说。
我奢望上帝会说出:哦!你至少没辜负我希望你体会人生百味的苦心,尽管你的演讲远非精彩,根本没打动我的心灵。。。,但你尽力了!可怜的生命!
记得有一个皈依佛门的诗人周梦蝶写过一首非常有禅意的诗,其中几句抓住了我的心灵。
他问道:
谁是心里藏着镜子的人呢?
谁肯赤着脚踏过他的一生?
他吟道:
谁能于雪中取火,
且铸火为雪?
谁肯赤着脚,
踏过他的一生?。。。
他又问道:
坐断了几个春天? 又坐熟了几个夏天?
“赤着脚”的含义,以我凡肉之心理解,就是“用心”,就是痛苦与荆棘,波涛与小溪,大路顺风与崎岖攀登,是一种升华与诚心,而无论伤痛与幻想,畏惧与惶恐,进取与颓废,思想与懒惰,胆量与怯懦。。。。,总之,一以贯之。
于是,那到时我会如释重负,放下一切,又记起一切,我将安心的听候评判,不管其公正与否。
因为那时我可以声称,我已经赤着脚踏过了我的一生。
而,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再以后,我将归于寂静。
风静波宁。
2013.2.8 春节放假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