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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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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往事如烟Ⅲ 再次插队续二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12/9 8:04:00 [只看该作者]

(三)在农中教书

早先说的要安排我们到区所在的单位工作并不是空穴来风,只因县里成立宣传队,要在汇演的队里选拔人才,区里安置我们的报告就被就搁置了下来。参加完县上的汇演,我们队的几个主要演员被选进了县宣传队,区里的计划就没有再施行的必要了,原以为命运的曙光很快就会放射出绚丽的色彩,谁知这竟是命运之神对我们的一次极不礼貌的挑逗。我又回到了生产队,回复到原来的生活。那个时代翻云覆雨是常态,我们都习惯了随遇而安,并没有特别的失落。半年以后,我和刘清分别安排到了农中教书,我在兴隆大队农中,她在高林大队农中(农中设在一座叫“高庙子”的庙里)。又过了一年,我被调到高林和刘清在一起,命运成就了我们七年前的愿望。彼时我们十五、六岁,此时我们已二十二、三岁。我们俩在高林林农中直到1976年顶替退休的家长返城。

我常在夜不能寐的夜晚,头枕在手上,望着窗外,随思绪带领,无数次的回到高庙子,站在教学的课堂上,行走在家访的小路间。放学后、星期天附近的知青朋友到学校侃天说地的情景也历历在目。几年前几个学生请我们两个老师聚会,曾约好回高庙子看看,不巧遇上“非典”没有成行,有一点遗憾。不知还有没有机会故地重游。“文果载心,余心有寄。”希望从此不再去想那纠结的高庙子。

我们的学生们

五年里我和刘清共送走了两个班的毕业生。刘清保存的第一届学生的毕业照,将我带回了37年前的高庙子,学生们一个个从记忆中走了出来——腼腆的班长张铁生、文静的学习委员潘光英、干脆利落的劳动委员官光财还有机灵活泼的潘光祥……。我数了数全班三十七人多数已经叫不出名了,他们有的考上城里的高中,属比较幸运的,高中毕业后有的回乡当了教师,有的参军退伍留在城里有了一份工作;初中毕业的学生就没那么幸运了,绝大多数初中毕业后不久就媒妁之言男婚女嫁了。他们也有参军的,其中还有一位是女生,我和刘清都为她庆幸以为她将有一个好的归宿,可是她和其他几个男生一样都先后退伍回到农村。

在所有的学生中最令人惋惜的是潘光英,她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学生。

潘光英在我们班女生中年纪算稍大的,个子不高,胖胖的,细细的两条辨子,文文静静。她不爱说话,脸上虽看不出涟漪但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仿佛总是在微笑。她学习很刻苦,从来不迟到,不轻易缺课。课堂上极少举手回答问题,但只要抽到她答题她却有问必答。她是学习委员,我的语文科代表。每天放学后她尽职的为我将同学们的作业本收好整整齐齐的放到我的办公桌上,然后总是细声细语一句话:“老师,作业本。”说完笑一下转身离去。班上排练文艺节目她也喜欢。唱歌,声音细细的;跳舞,动作轻轻柔柔的,仿佛在娓娓表达内心潜藏着的对美的追求。一次我和刘清到她家家访,去时她没在家,坐了一会,她才从地里回来,背上背了一个比她还大的背篼,一大背东西使她腰往前倾得厉害,两根细细的辨子随沉重的脚步在胸前像钟摆一样左右晃动。见我们来了,她显得很高兴,放了背篼顾不及擦去满脸的汗就赶快过来陪我们。我很吃惊,外形那么弱小的她竟哪来如此的韧劲,居然硬把那么大一背东西驮了回来。我很爱的这个学生,命运却不眷顾她,她初中毕业后没能继续上学,听说没多久就嫁了人,后来自杀了。是什么使一个外形柔弱内心坚韧热爱美好的姑娘走上了轻生之路呢?我情愿相信有来生,我祈祷她来生幸福。

在学生中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机灵淘气的潘光祥。

潘光祥是潘光英的弟弟,这个比起我们班大的学生来无论年纪和个头都要小许多的学生,让人一想到他就忍俊不禁,和他姐完全不同,像浑身都是灵动的细胞,一脸笑嘻嘻。他会在课间休息的十分钟疯玩得一头汗,在上课铃响完最后一声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坐到座位上笑嘻嘻的望着你,那意思是“嘿!我跑赢了。”他学习没有他姐姐刻苦,也偶尔迟交作业,但学习成绩却居中上。我们的学生对我们都很好,他们表达情感的方式就是给老师送自家地里的时令疏菜,树上的新鲜水果,要买柴了,学生就会在上学时给你捎带了来等等。他们做这些会让老师知道,希望老师晓得:“老师我喜欢你。”而潘光祥却不,他纯得像一块璞,梨成熟的季节你会在寝室里的桌上发现几个梨,端午节你回到寝室时桌上会有粽子,中秋会有一大块磁粑,问之下来你才知道是他悄悄送的。一次学校放农忙假,我和刘清假后归来,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找东西,几个水果已经烂在里面了,估计也是他所为。一次我们到他家家访,我们刚坐定,他就已经打来洗脸水,还特别在洗脸帕上涂抹了一层香皂,笑咪咪的双手递给老师,然后站在一旁等着,我们实在不想把那厚厚的一层香皂往脸上抹,又不想辜负了他的好心。我们是怎样蒙哄过关的记不得了。潘光祥是我们班上了高中的几个学生之一,高中毕业参了军,回来后安排在城里一家单位工作,后来成了这个单位一位口碑很好的领导。

早逝的男学生龙光裕。                                                                                                  

龙光裕,样子文弱得很,病殃殃的,瘦瘦的,不爱说话,不爱活动。课间同学们打闹,满操场你追我赶疯跑,他最多也就是站在边上看看。家纺时我们才知道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父母都很溺爱,听班上的学生讲他的妈妈让他吃奶吃到八岁,放学回家第一要做的是放下书包扑到妈妈怀里吮奶。他只读到初二就因病去世了。我们得到他的死讯组织班上的学生做了花圈为他送葬。那时还没实行计划生育,千百年来多子是值得一个家庭骄傲的重要标志,多子和多福是联在一起的。他们家就一根独苗百般呵护还是夭折了,中年丧子之痛与世俗的压力使做父母的悲痛欲绝,当老师的我俩也心情沉重。

时间已,过去了几十年,我们和绝大多数学生已经没有了联系,他们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有的可能已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了。我祝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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