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广文王的真实身份了,只有我还不知道。
当我说完:“你就是我外公了,外公,你说对不对?”又急忙说:“我这人最有孝心了,你在山里三月不沾油荤的,活得这么辛苦,有我这个外孙,可以经常下山给你割肉买糖吃。外公,你说对不对?”
我当时迫切要攀这门亲戚,主要是因为见了胡梦蝶的缘固,年纪轻轻,十五六岁,就有古典味,懂得礼貌;人又长得乖,看起就象看风景;又大方,说话的声音也好听。我一边跟广文王攀亲戚,一边在心里找形容胡梦蝶的词语,可惜我在课堂读的书都丢了大半,以上我形容胡家小妹这些词语,都是在茶馆听老艺人说评书听来的。
这时,我又想到了美妙二字,因我听到一种声音正从胡梦蝶的嘴里飘了出来:“要得嘛,爷爷,就收他做外孙嘛!他做外孙,我做内孙,他给你买糖吃,我给你煮饭,你就当老太爷。”
胡梦蝶也希望有这样一个哥哥。全靠哥哥打死了鹰,不然这时恐怕都在鹰肚子里消化了,胡梦蝶从小被广文王带到小山谷,整天研习道法,什么:“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把嘴巴都念起泡了,小山谷雀鸟野兽都进不来,连蚂蚁打架都难碰到一次,从小没跟外面人接触,也不知外面世界是什么样子。从初见哥哥,就有种异样感觉,除了亲切,还好象触到心灵很远的深处,仿佛在那次梦中见过,所以象见到分别很久的亲人。又忽然听到什么学校呵,电影呵,汽车火车呵这些尘世新闻,真希望身边永远有个人来经常给自已讲讲外面稀奇的事情。
广文王问我:“年青人,你还没告诉我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子呢。”
我急忙回答:“张馨竹,弓长张,香气的馨,竹子的竹。”
胡梦蝶已死过三次,喝过孟婆汤,记不住前生的事,听到张馨竹三字,只有种熟悉的感觉。广文王可不是一般人,马上想起七十年前自已审过的胡梦蝶三世前的案子,记起眼前报的名字,就是当年遍查生死薄找不到的人。
广文王拿起靠在屋角的猎枪,左看又看,尽管是阎王身份,一时也没弄明白:枪把上刻的出厂日期是1962年,怎会有百多年历史?不可能是一百多年前打死请军千总的那把枪呀?但百年前打死请军千总的叫张馨竹,现在打死鹰的也叫张馨竹,事情真有这么巧?
广文王本就对我救了孙女心存感激之心,加上有七十年前的那段故事,广文王想:难道这是天意?这小子真有些来历?我嘴巴一甜,胡梦蝶在旁边一求,自然我就有了一个外公,胡梦蝶也就成了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