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今年明年【剧本】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八】

在学校的楼顶上，那群初三学生正喝着杨飞翔陆续发给他们的汽水。

杨飞翔：“每人都有啊，以后跟着我，别动不动的就拳脚相加，那是附助的时候用的一招，不可不用，但不能常用，尤其是我们去了陕北，那就是走向社会的第一步，要多用脑子，没脑子是要吃大亏的，像今天这个事，挥几下子拳头就行了，吓唬吓唬，真要动手也要暗地里戴上面罩突然出击，把他们打的半残也没事，要不露马脚，不留痕迹。这个事到此为止。以后，去了陕北，他们就是我们的对立面，做所有的事，都想着如何有利于我们而不利于他们，这个事咱们之目的，让我们从中得到一个又一个的好处，我们团结起来去做这个事，就一定会大有收获，你们都明白了吗？”

这帮人齐答：“明白了！”

【九】

喧闹的大街，马路两边商铺林立，来来往往的车辆穿梭不停。一个草绿色挎包上绣着“为人民服务”五个红体字，背这个包的是个大眼睛的女生。曾三虎从一家商铺闪出，从女生后边拍了她肩头一下，迅速蹲下，女生猛的回头，跟着向曾三虎头上拍去：“你吓死我了。”曾三虎：“瞧你目不斜视的傻样儿，我都看见你老半天了。”女生：“这远离咱们住的地儿，可这附近也有咱们班的小学同学，让他们瞧见也不好，有事快说。”曾三虎：“还不是去陕北的事，我后天就走，你是去呢还是不去？王茹，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生。”被叫做王茹的女生：“小声点，”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妈已经给我们河北老家说好了，让我回老家徐水插队，这是板上钉钉，改不了的。”曾三虎：“那我去了陕北给你老家写信。”王茹：“那你不是害死我呀，我妈要是知道我和同院的男孩在一块那不往死里打我，我哥原先就是和院里的凤贤子处，让我打了一顿，还整天阶的骂，直到我哥在他们单位找了对像领回家才算罢休。”曾三虎：“那怎么办哪，那不是让我天天干想你？”王茹：“天下好女生多的是，你再找呗！”曾三虎：“那不行。”王茹：“要不，你把信寄给我们女五中的中学同学，我每次从河北回来去她家取。”曾三虎：“你那同学不去插队？”王茹：“人家就是发誓死也不去，再说，我这同学她爸妈正给她联系工作。”“那就留在北京了？”“你真是个只看书不看路的书呆子，留的人多了，咱班小学班小学的好多同学都已经参加工作了，人家早半年都退学了。”“他们看的真远！”“不是他们看的远，是他们家里比咱们的家要穷几倍，他们不退学不找工作他们家都是养不起他们了，没辙。”“都是谁呀？”“白凤云、陈长起去了首钢，宋桂英就在这附近的前门房管所，王素霞去了老墙根菜站，于世猛去了丰台火车站。”“宋桂英就是和夏秋苹一块在四年级的时候从别的学校转来的那个？”“是。”“其他小学同学呢？”“孙守秀去了东北，张爱英、佟显弟、陈伟、田庆玲去了内蒙，哎，我说，你赶快说咱们的事。”说着，王茹从包里掏出个硬灰皮的厚厚笔记本来：“送给你！”曾三虎接了过来：“我没给你准备什么，”说着他从上衣兜掏出十块钱塞到王茹手里：“必须收.”王茹：“对了，我给你写下我中学同学家的地址。”曾三虎把那个笔记本递了过去，等写好，王茹又念了一遍：“北京市宣武区白广路邮电部宿舍西南角四楼赵悦。”曾三虎：“这女生我知道，我妈前几天说的，我爸他们一个同事的孩子，是誓死要留在北京的，好，我以后把信先寄给她。”王茹：“我的这个同学字写的可好了，我的字就是跟她赵悦学着写的，赵悦还会唱好多好多的歌，《青年友谊圆舞曲》就是她教会我的。”“那你给我也教会吧？！”“行，你先听上一边，蓝色的天空像大海一样，广阔的大路上尘土飞扬，穿森林过海洋来自各方，千万个青年人欢聚一堂，拉起手唱起歌跳起舞来，让我们唱一支友谊之歌--- ---。”

学生下乡乱哄哄，

打架闹事记心中，

相恋同学要分手，

抽出时间学唱功。

【十】

学校的门口，彩旗飘飘，标语密布，墙上书写着：“到农村去，到艰苦的地方去，都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三辆卡车一字排开，司机棚上写着横幅一一是：上山下乡光荣，在广阔天地百炼成钢，不做温室花朵。杨飞翔拿着一张名单宣布：“按年级上车，初一的上三号车，初二的上二号车，初三的上三号车，十分钟后开车，目标，北京火车站。”跟着初一那边就传来哇哇的哭声，有大人有家长有学生，然后还有人大叫：“不去了，不去了，我不去了。”人群里还有骂声：“操它妈的，什么它妈的世道。”此时，没人上车，全都固定住了，神情黯然，目光呆滞，很多人止不住的眼泪往下静静的流。曾三虎的几个妹妹也在看着曾三虎，他的小妹妹拉着他的手：“三哥哥，你不要去了吗，行不行？”曾三虎眼含着泪水，看看四周，对他妹妹说：“秀芳、秀萍，你们两个把秀丽领回家去，听话，回去。”秀芳、秀萍拽着秀丽往人群外走，小妹秀丽哭着回头：“三哥哥、三哥哥，不要走吗，不要走吗。”

曾三虎几步小跑，蹭的一跃，蹬上了卡车，他大喊：“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上车。”于是，有的响应：“上车，上车。”还有的上车后大喊：“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一会儿，杨飞翔清点完人数，大声命令：“一号车发车，下一个二号车发车，三号车发车。”车子开动起来，秀丽挣脱了拽着她的两个姐姐，朝二号车跑去。车上冯小毛，李火车等人拍着头向前看的曾三虎：“看、看，你妹妹追着车呢！”曾三虎猛的回头转身，朝他的小妹妹大声的喊叫：“别追了，别追了，快回家去，快回去呀！”他又欲跳下车来，被马左右，李火车死死拉住--- ---

【十一】

火车长鸣着汽笛轰隆隆的驰来又远去，一道长烟飘弋。

车厢里，一色的青年学生，大多数男生狠劲儿的抽着烟卷，把空间弄的烟气腾腾，马左右问其他周围的人：“咱们去找个没烟的车厢吧？”曾三虎等说：“你和李火车去找，找到了回来叫我们一下，咱们都迁过去。”马、李二人离去。曾三虎望着窗外，思索着往日的北京和家人，（闪回）宽阔的天安门广场，一轮红日升起；美丽的北海白塔下，小船儿轻轻摇动；家中的妈妈在灯光中给孩子们纳着鞋底；几个妹妹在院子里欢快的跳着皮筋；随着天空的鸽子飞过，几只风筝在蓝天中翱翔。

曾三虎从挎包中取出笔记本写着。

马、李二人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每节都烟雾腾腾，还有不少男女青年搂抱着亲吻着。

“车开了，

我自己把故乡北京的门关了，

但，又将打开陕北延安的这扇门，

我就要走进这扇陌生的门，

是我做着梦还是梦做着我？

我是不是能搞清？

我就像天空的风筝，

飞向未知的远方。”

马、李二人回来，夺过来大声念了起来，很多人安静下来倾听。

出发场面好混乱，

生离死别那一般，

火车隆隆写诗句，

同学抢来大声念。

【十二】

在另一节车厢里，那天在学校和马左右欲茬架的那两个人一人搂着个‘野鸡’在跳舞，录音机播出的靡靡之音让许多人摇头晃脑，杨飞翔也咪着眼摇着，一个被叫做‘跟屁虫’的穿过人群，在杨飞翔耳朵上叽叽唔唔了几句，然后关了录音机。跟屁虫：“都--- ---都--- ---都他妈--- ---的，散--- ---散了。”杨飞翔招手，示意那两个茬架的主儿过来，然后跟他俩说：“高蛐蛐，张德子，你们俩那天茬架的那个叫马左右的，在那边宣传上山下乡不好呢，你们过去听听，都说了什么，悄悄的，打枪的不要，明白？”高蛐蛐、张德子欲去，杨飞翔叫住这二人：“嘿、嘿，把录音机带上，录下来。”

那里，马左右和李火车还在不停地念着曾上虎写的那几句东西。

高蛐蛐在前，张德子在他身后，开了录音机按钮。

很快，杨飞翔面前，录音机在播动着曾三虎的诗句，半天，杨飞翔的拳头砸向茶桌上：“反动，这就是拿下他们的一条罪状，再给他们攒上几条，就够他们喝一壶的，我想想再给他们挖什么坑上什么药，啊？”高蛐蛐、张德子、跟屁虫异口同声：“高、高、实在是高！”

【十三】

杨飞翔剥了糖纸，把那块软糖放到嘴里，看看高蛐蛐他们几个，又用手把书包里的糖掏出一大把让那几个吃，还把几块专门递给那两个‘野鸡’。杨飞翔从兜里又拿出知青名单，看着。

杨飞翔看着看着，再取出钢笔，在曾三虎、冯小毛、马左右、李火车、窦爱丽的名子下划了道道，并注明，想法子把他们从一小队，调到二小队，在我的控制之下，成为我的对立面，为我所用！他抬起头，笑着，弄的其他人不知什么意思。高蛐蛐：“不怕座山雕叫，就怕座山雕笑，这主儿一笑，又要有人被操。”跟屁虫：“你--- ---你，三--- --- 三句--- ---话，就有--- ---有操--- ---字，擦--- ---擦--- ---你那--- ---嘴吧。”杨飞翔：“高蛐蛐、张德子，你俩个能不能让出只鸡来，让我使一下？”高蛐蛐：“咱哥几个，还说客套的话，你一句话，我就把她放马让到你怀里。”杨飞翔：“那你俩就坐过来。”等高蛐蛐和那个有几分姿色的鸡坐过去，杨飞翔给他们二人一人十块钱，然后说，这样，这样，低声说了一通。

【十四】

公路上馳过一队卡车，车箱用棚布盖的严严实实，这条公路的一边是没有庄稼的一片庄稼地，一边是冒着炊烟的村子，打眼望去有石窑也有土窑，七里桥大队的党支部书记李铁塔、大队长温旺财、二小队队长孙亚地正在座落在二小队的大队部里争论着。

孙亚地：“我们二小队最多，要放十二个，能不能只放上八个，另外四个放到后沟的四小队去？”

温旺财：“四小队的劳力主要是煤窑里挖煤，危险大，再加上夏季梢林大毒蛇多，北京娃要是被塌死几个、咬死了几个，那责任就大了去了，你这队就要接十二个，少一个也不行。”

孙亚地：“那我们队要多打两万斤粮，地还是这么多地，人多出一大堆，一下子从哪里能长出两万斤的粮来？”

李铁塔：“是这样，来的北京娃必须要收下，毛主席他老人家下达的任务，要增加土地的肥力和管理，要多搞付业，县里沿公路换电杆的活我已经要过来了，十成活给你们二小队七成活大队的三百多块钱都拨给你们小队，看能不能搞起个醋坊或者酱油坊，上级规定学生娃第一年头不交公粮，第二个年底才交，这么算来，二小队不会吃大亏的，这都是咱们在窑里说的，不许向外说。”

孙亚地：“反正我认为北京娃来了是和咱争口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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