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小说连载“斩不断的爱”（1--28）

斩不断的爱（14）

（14）畏罪自杀

很多人冲进了马号，也不管什么值班的“红卫兵”了，把吴大夫拉起来就向外跑去。

马号的这口井边上，围了很多人。陈飞林已经被打捞了上来了，他只穿了件到处都是污渍和血迹的背心儿和一条带着补丁的有一条裤腿已经撕破了的劳动布的长裤，仰面朝天地地躺在井边上。吴大夫非常迅速地来到陈飞林的身边，一看就知道，不用抢救了，看他那已经浮肿起来没有血色的脸，就知道人已经死去多时了。吴大夫很伤心地蹲下身去，把陈飞林那死不瞑目的双眼轻轻地合拢上后，又为陈飞林整理了一下水淋淋的衣服，才站起身来。

这时，指导员和王队长已经来到了井边。指导员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还能抢救过来吗？”

吴大夫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就在那两个看守他的“红卫兵”的押解下退回了马号里。

“哎，你看他身上怎么好像还有一道道的黑紫色的血印呢？”

“你没看见他大腿上有一条子的肉皮都翻开了吗？”

“多可惜的一个老实人，怎么会……咳！”

“他怎么那么想不开呢？哎……”

“……”

围在井边的人群即疑惑又有些惋惜地在小声地议论着。人群外面，十米多远的地方，在五、六个“红卫兵”阻挡下，陈飞林的老婆和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儿搂抱在一起低声地哭泣着……陈飞林的老婆魏淑贤是女工排的一个班长。是在王震将军号召下，特地为与开发北大荒的官兵成婚来的山东姑娘。中等身材，体格非常健壮，是个性情比较开朗、笑口常开的人，也是个劳动与持家的好手。虽然与陈飞林性格不同，是个能说爱唱的人，但是与陈飞林结婚后，他们的生活得却非常和睦。陈飞林被揪斗的那天，对她来说，真正是五雷轰顶，一下子把她给吓懵了，不但几天来都没有了笑脸，而且经常是泪水洗面……得到陈飞林投井自杀的消息，她更是大脑一片空白，欲喊无声，欲哭无泪……

白指导员已经听到了这些议论，他更听出了群众的疑惑与不满。他内心很是空虚与害怕，原来想把文化大革命运动的声色搞得热烈一些，才联系了分场学校的红卫兵来助威，不但可以体现自己的领导能力，更可以树立自己的威望，也为自己高升打好基础……没想到，这些“红卫兵”……这个杜得志和高占平怎么搞的？过激的审讯是可以的，怎么会弄出人命呢？！这样一来，不但群众不满，上面也会追究的。再说，这个陈飞林真会给自己找麻烦！怎么点儿的“考验”都经受不住？这可怎么收场呢？

他的脑子可不一般。他表现出非常冷静的神色，也不与王队长商量了，就命令几个“红卫兵”把陈飞林的尸体抬进马厩里暂时弄一块白布盖好，还让杜得志通知陈飞林的家属来吊丧和办理后事……

为了安定人心，白指导员当众宣布说：“陈飞林不好好接受审查，当大量事实摆在面前时，为了逃避人民的审判为畏罪自杀了。这是与党对抗，与人民为敌，死不改悔的表现。人虽然死了，但是对他的批判是不会停止，我们一定要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不要围观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人群慢慢地散去了，可是人们还在三三两两地议论着。

……

自从陈飞林死了以后，生产队对吴大夫、张鹏举和魏东升的批斗会暂时停顿了，的他们的看管也比较放松了一些，但是值班的红卫兵却增加到了四个人。

全生产队对陈飞林的自杀却都非常关注了起来，私下里展开了非常热烈的讨论。有人认为；陈飞林的死就是懦夫的表现，是自决于党和人民的行为，是以自杀的形式公开反对文化大革命的反党、反人民的反动行为……另一部分人认为；陈飞林基本上是个好人，他不但工作塌实认真，不争名不争利，还能吃苦耐劳。大家都记得；在刚来北大荒的开荒年代，有一次，他和王队长到总场部去拉物质，回来时，遇到了大烟炮。为了全生产队60多人的吃饭和改善劳动条件，他愣是叫王队长一个人开拖拉机，而自己却在暴风雪中一边引路，一边不时地挥舞着铁锹，铲除路上阻挡拖拉机前进的积雪……两个人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赶回了远离总场部的生产队。再看陈飞林，他的脸上冻起了一片片的白泡泡，双脚冻得都脱不下鞋来，手就更不要说了……到现在手和脚还都有伤疤呢……他怎么能忍耐不住如今的“审查”呢？

虽然他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不爱说话，也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在一般的情况下他也是不会自杀的。从他尸体上的伤痕可以看出他死前是被严刑拷打过的，但是这些皮肉之苦他还是能抗得过去的。那么就是还有什么更多的诬陷材料在逼供他，所以这些人认为是拷打他的人把他逼死的……有人认为；拷打是对阶级敌人的仇恨而产生的“过火”行为，是可以谅解的……有人认为；我们党是讲究摆事实讲道理的，而且早在1957年毛主席就发表了《关于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的问题》的论述，更何况在战争中对你死我活的敌人都讲优待俘虏，而陈飞林的问题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为什么要对他实施严刑逼供呢……

不同意见的双方从开始的互相讨论，发展到相互间的激烈辩论。开始是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辩论着，而后发展成这一伙与那一伙人的大辩论。就是在一个家庭里，几口人之间有不同看法，也是经常发生辩论的，有时一顿饭都吃不成，就不欢而散了。为了说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经常是几个有相同观点的人聚在一起，研究着与对手的辩论策略。因此在生产队里也就逐渐形成了两种观点的对立。

这时间，生产队的麦收工作已经到了尾声，也就剩下了把场院上已经晒干的小麦灌装到麻袋里，等候上缴到国家的粮库里，或是把场院上的小麦倒入粮食囤子里了。正是比较“农闲”的时间，所以人们更有机会去梳理自己对生产队的一些问题的看法与观点了。

苏子文、麻爱华等人由于观点相同，他们决定组成了“八八红卫兵”，并写了“八八红卫兵”成立宣言和对陈飞林死进行分析的大字报，他们认为；陈飞林的死是与严刑拷打分不开的……这样一来，提醒和带动了全生产队的人们，王德宾和刘才等63年、64年和65年来生产队的北京知青们已经有40多人了，他们经过看报纸和与其他生产队“北京老乡”的相互联系，也都纷纷与情投意合的老职工一起组成了什么“毛主席红卫兵”、“捍卫毛泽东思想战斗小组”、“炮打司令部红卫兵”、“金猴战斗队”和“缚苍龙战斗队”等等。

这些组织成立后，就展开了更大规模的两种观点对立的大字报和大辩论。问题的焦点已经不只是批判和辩论陈飞林的死亡问题了，范围更广泛了，除了还有对吴医生、魏东升和张鹏举的揭发和批判外，矛头已经指向了生产队和农场的领导，还有的是结合了全省、全国形势问题的大字报呢。说起来也很有意思，在生产队里也形成了只要这些人批判的，那些人就反对的两种不同的意见的人群。

所以就在陈飞林死后的第三天夜里，不知道是谁，把一篇写得歪歪扭扭的大字报贴到了大食堂外面的墙上了，因为其他的大字报都张贴或是悬挂在大食堂里，所以它显得特别醒目。这张大字报的字迹很难知道是谁写的，因为完全不是某一个人的笔迹，就一个字上看也可以知道是两个人或是更多人共同写的痕迹，而且也没有署名。更重要的是，这篇大字报是非常明显针对指导员的，批评他工作主观霸道，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而搞拉帮结派的活动等等。更为突出的是指责他应该对陈飞林的死负责……这，在生产队可又是一大轰动，没有过半天，就在这大字报的旁边又出现七八张大字报，都是反驳那篇大字报的，有为指导员评功摆好的，有为指导员歌功颂德的，更有一篇在表扬指导员同时对王队长进行了攻击的。

在生产队里只有王队长和一些自己觉得家庭出身不是贫下中农的人，什么组织也没有参加。王队长是因为怕耽误了生产，而没有时间去参加什么红卫兵组织的会议。也就是因为这样一条，就被说成了是不革命的。还因为动员与誓师大会那天，他没有支持“红卫兵”的“革命行动”，说他对文化大革命心怀不满，所以说他站在了反革命的立场上了，他就是生产队的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第二天，由王德宾所在的“毛主席红卫兵”发表了支持那张没有署名大字报的大字报，并且反驳了对王队长的攻击。就在他们张贴大字报时，高占平和杜得志领了一帮人，围在了王德宾他们身边。

双方发生互相指责时，围观的人在不断地增加着。他们从开始对不同看法的辩论，到不同观点的互相攻击、乃至有人口出污秽的漫骂，更有人产生了粗鲁地碰撞……

斩不断的爱（15）

（15）恩爱夫妻

在“斗争”、“批判”、“管制”期间，沈晓延是不准去探望张鹏举的。不仅如此，还有人要求生产队将沈晓延也抓起来呢，说她是站在了“阶级敌人”的立场，与“黑五类”同流合污……在那个阶段，指导员对沈晓延还是不死心的，才使得沈晓延免于一劫。

但是有些人依然不甘心，尤其是对张鹏举有“成见”的人，竟把张鹏举被揪斗的消息添油加醋地写信告诉了沈晓延的家里，结果是沈晓延的父母给农场领导写信要求解除沈晓延和张鹏举的婚约。沈晓延当然是坚决反对了，可是她又担心张鹏举禁不住各种压力的逼迫，所以她非常机智地利用了这个机会，以要与张鹏举商量解除婚约的事情为理由，要求与张鹏举见面详谈，白指导员真的以为沈晓延改变了主意，心情非常愉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一个漆黑的夜晚，张鹏举被王队长带到了生产队的办公室，沈晓延不顾还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满含热泪地扑到了张鹏举的身上，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王队长见此情景，也两眼含泪地挥着手和其他的人都回避了。在王队长的心目当中，张鹏举自从来到生产队就是个热情奔放、吃苦耐劳、敢做敢为的好青年。王队长学习过辩证法和中国近代史，也深刻地理解党的有关阶级斗争的方针和政策，他知道家庭出身是不能由个人去选择的，看一个人是不是革命的，主要应该看个人的表现。周总理就是背叛了家庭出身而参加革命的，为什么对张鹏举就不能一分为二呢？……

沈晓延毫无保留地把她父母的作为都告诉了张鹏举，想听一听他的想法。张鹏举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加任何思索地说：“小延，是我连累了你。虽然我非常的喜欢你，在当前的形势看来，为了你和我们没有出生的宝宝，我同意离婚。”他虽然这么坚定地说出来，两眼圈已经含满了泪水。

“不！不！我们不要离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想到没有，家庭出身不好的不只你一个，为什么专门批判你呢？是因为你爱上了我，而且我也爱上了你。我看出来了，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是在打击，是在报复！不是你连累了我，而是我连累了你。我深信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我们的爱不是游戏！我会等你的，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谁也不能把我们分离！你放心吧，我宁愿与父母断绝关系，也不会放弃对你的爱。”沈晓延一边哭泣着一边说。

“小延，别这样。我们要是不离婚，他们就不会放过你，你和孩子是无辜的。正因为我特别地爱你，绝不能因为我而使你受到伤害呀。王德宾已经把你的处境对我说了，我心理非常难受。我绝对相信你对我真诚，但是，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和幸福，我们还是离婚吧。”张鹏举虽然也很痛苦，他还是下了决心地说。

“不许你这样说！自从我爱上你的时候起，我就下定了决心这一辈子都与你同甘共苦。我们不是已经闯过了父母反对我们相爱的那一关了吗，只要你不变心，任何事情都不会斩断我们相爱的。

你知道吗？当他们突然把你抓起来时，我当真是五雷轰顶了，头脑里一片空白。虽然你的家庭出身不好，我们也有过思想准备，但是，绝对不应该受到如此对待啊！在当天在开大会前，指导员就把我找到队部去了，名义是做我的思想工作，要我与你划清界线；我还年轻，还有很多革命工作在等待我去做；不要辜负革命家庭对我的培养；我的入党问题正在研究了等等一大堆的好话。可从他那淫秽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还是贼心不死。我是又气愤又害怕，从他的话里已经猜到你可能会遇到麻烦……果然，他们把你给抓起来了，要不是王队长和王德宾他们劝阻，我决定和你一起进黑班房呢。

他们都走了以后，那个指导员又要以做我的思想工作，想到咱家里来。都多晚了？我知道他不怀好意，一直没有给他快门，也多亏贺小娟和王德宾他们及时地赶到了咱们家，指导员才不得不找个借口，灰溜溜地走了。从那以后，贺小娟就搬到咱们家和我一起住了，她形影不离地陪伴着我，我才能比较平安地度过每一天。后来，指导员、杜得志、高占平他们都想找我单独谈话，说是要做我的思想工作，都被我拒绝了，我知道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你放心吧，王德宾、刘才和贺小娟他们，还有那么多的北京支青和老职工，都会帮助我们的。”

“既然如此，我看我们还是必须离婚吧。恐怕他们已经计划对你要采取什么措施了。王德宾已经捎话给我，看来，我们只有脱离了夫妻关系，你才能不受到牵连。我不愿意听到你有什么不幸的消息，那样我的心永远不会安宁的。”

“我才不管呢，我不怕，反正我们就是不离婚。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和你一起挨批斗呗，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个死吗？咱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她没有说完，张鹏举就又把她紧搂抱在一起了，说：

“小延，不要这样，这会伤害你身体的，会伤害我们小宝宝的，一定要沉着！你的性格我最清楚，但是遇事不可急躁，要冷静思考。从报纸上看，我们这些被揪斗的只不过是大戏开场时跑龙套的，好戏还在后头呢，更艰难的考验还在后头呢。你放心，只要你能坚持，我决不会变心的。我是什么也不怕了，他们对我的批判都是莫须有的，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他们也知道只是家庭出身问题是斗不倒我的，我是能够经得起大风大浪的。只是希望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有些人恐怕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不然的话，你还是找个借口先回北京吧，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再说。我这里你不用挂念，王德宾他们都会关照我的，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办。”

“你真的不怕吗？”

“咳，真甭说，刚被揪斗那时，我还真的有些六神无主了呢，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儿。虽然也看过报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要把我捆起来？而后又看押了起来？有一阵子我是想不开，吴大夫就给我讲了以前的多次运动，他说什么‘三反’、‘五反’、‘反右’、‘四清’等等运动，都是群众运动。先是轰轰烈烈的发动，而后再慢慢的过筛子，虽然也有冤、假、错案，但最终处理时，就得实事求是了。是不会冤枉大多数的好人的，也不会放过大多数坏人的。他说；也只能说‘大多数’，虽然也有被冤枉的好人和漏网的坏人，以后还是会得到公正处理的，好人还是平安无事的。后来，我从他们批判的发言和越来越没什么批判劲头的形势看，我才稳定了心情。吴大夫毫不在乎的样子，也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你被关进了牛棚那天，我都气糊涂了，要不是王队长和王德宾他们拦着，差点要和他们拼命去，尤其那个姓白的，最坏了……”

“一场雷雨过后，我们大家都能清醒一些。不就是受点皮肉之苦吗？天，塌不下来！我们还都得好好地活着。你放心吧，我虽然在黑屋里，却也能吃得饱睡得着呢。你看看，我一点也没有瘦吧？哈哈……”

“我知道你会坚强起来的。你也放心，我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了，我会好好照顾我和孩子的，我等你。”沈晓延早已经擦干了泪水，又开始绽开了她那美丽动人的笑脸说。

张鹏举和沈晓延又都沉浸在这夫妻恩爱的幸福之中了。

沈晓延一边看着张鹏举那安详的笑脸，一边用温柔的小手抚摩他那满脸的胡茬子开玩笑地说：“看看你，又不是死囚犯，连脸都不知道刮一刮？”接着她从口袋儿里拿出了张鹏举最喜爱用的刮脸刀交到了他的手中。

“当初还不是你不给我这刮脸刀吗？我知道你是怕我想不开，用刀片自杀吧？”

“哈，哈，哈哈……”

斩不断的爱（16）

（16）回家团圆

当时的农场党委已经察觉到农场的斗争方法有些问题了，不但有的生产队把人打伤残了，还有两个生产队里不明不白的死了人。更由于农场当时错误地批斗了一个当老师的北京知青，因为这个北京知青只是给分场党委写了批评他们不重视农场教育的大字报，就被打成了“反革命”、“小黑帮”。并对这个北京知青进行了非法的关押、辱骂和拷打。这个北京知青并没有屈服，他不但把这些情况写了控告信，还由他的学生帮助发给了毛主席。没过多久，农垦部来人进行了调查处理，农场党委决定为那个北京知青进行了平反。所以，农场党委决定；从场部到生产队把已经把关押人员全都释放。由于情况的不同，有的宣布了平反，有的改为了监督劳动。

生产队并没有宣布给张鹏举他们平反，也没有具体说是监督劳动，就把他们放回家了。张鹏举就这样才能回到了家中。他还没有走进家门，沈晓延就立刻非常激动地和他拥抱在了一起，沈晓延真是久别重逢一般，那微笑双眼里泪水不断地流淌着。她早就得知张鹏举可以回家居住的消息，不但炒了好几个菜，还杀了一只鸡，另外还烧了一大锅的开水。吃过晚饭后，俩人一起痛快地洗了个澡，她还帮助张鹏举搓掉了身上一个多月的污垢，他们又可以更加恩爱地享受夫妻生活了。

由于家庭出身不好，张鹏举不能也没有参加任何的“红卫兵”组织，就连生产队从小学生以上的每个人都有的，由生产队统一发给的“毛主席语录”也没有发给他。沈晓延呢，由于和张鹏举的关系也没有参加任何的“红卫兵”组织，虽然高占平和王德宾他们都找过她，要她放下包袱，加入自己组织的“红卫兵”，可是沈晓延已经心灰意冷了。这样也给了他们很好的休息机会，不用在下班后还忙着写什么大字报了，参加什么这个会那个会的了。尤其是张鹏举，不但可以很好地休息，还可以更好地照顾自己那怀孕的妻子。他承担起了一切的家务，什么担水劈柴、洗衣做饭、养鸡喂鸭，伺弄自留地……

每天清晨，大家都是在生产队那高音喇叭传来的“东方红”乐曲声中起床，又都在毛主席语录的播放中洗漱、整理家务和吃早饭，而后各自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去工作。虽然两派还都在互相辩论着，在运动中都很对立，但是农活是不能耽误的。只不过，生产队的土地和所有的农机具都被分成了两部分，由两派分别负责管理了。都为了表现自己一派是“革命造反派”，每一派都更加认真的完成着自己管辖的那部分工作。在相互比赛中，生产队的各项工作都比原来由连长和指导员领导时的还更出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