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文化 专栏散文小说 → 不堪回首,还要回首 [原创]《青果》1-19 长篇小说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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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不堪回首,还要回首 [原创]《青果》1-19 长篇小说连载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穆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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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陆续被招工,
白裙心中不平衡;
找到县里知青办,
感激之情记心中。
不知伊川安排五金厂的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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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金色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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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回忆!


金色童年,快乐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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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呀,离线,留言给我吧!
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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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刘庄乱了,伊川正处于窘迫和进退两难的地步。二个月前,报纸上刊登:“割资本主义的尾巴,抓革命、促生产!”刘庄的乡亲们谁也没在意,伊川更没在意。公社赖主任来了,召集全村社员开大会。公社派来了工作组,组长就是赖主任。赖主任宣布了两年事:第一件,免去刘国党支部书记的职务。原因之一是用人不当。第二件,宣布李刚为代理村主任的职务,并委派刘庄党支部负责帮助李刚突击入党。李刚,李二木匠的儿子。高中刚刚毕业,在一次学校组织到公社搞宣传时,赖主任慧眼识到他。赖主任觉得,李刚这个小伙子听话,敢干,有魄力。赖主任问李刚:敢不敢在刘庄“割资本主义尾巴?”时,李刚果断的说:“敢!”赖主任亲自下来,提拔李刚。赖主任让李刚叫来伊川。赖主任上下打量伊川。“你是伊川?听说,你家里的媳妇儿是白群?”伊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纳闷:这与村里的事有关系吗?又一想,赖主任是公社领导,他只能如实回答:“是,我是伊川,我妻子是白群。和我一样是个知青。”赖主任一脸不耐烦。“我没问这个,我是问,你媳妇儿怎么没来开会?听说,她常年不参加劳动是吗?这样的知识青年到农村怎么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伊川恍然大悟,敢情是奔白群下来的!这个赖主任还在记恨白群拒绝提亲的事,难怪,把伊川单独叫来问话。伊川琢磨着该怎样回答赖主任的话,千万别让白群落入赖主任报复的圈套里,反正,白群也没在家。不过,……赖主任的话很有份量,就凭他几句话就把刘国拉下马,这个人不好惹。伊川决定自己扛起这件事。“咋样!考虑好了吗?你们应该好好造思想,思想不进步咋能指望分配工作指标?伊川,听说你的表现不错,积极参加队上劳动。我劝你,赶快把白群叫回来!以后,谁要是不参加劳动扣粮食罚工分。你挣的那点儿工分够给你媳妇罚的吗?赖主任用毛巾擦着他那油汪汪的胖脸。“伊川,我是为你好。你整日搞这村办工厂,不符合农业学大寨的要求,你是个知青咋能跟着瞎跑?记住一定不能偏离社会主义的大道!”赖主任到村办工厂走了一遭,然后,和大队干部们去吃饭。第二天,李刚宣布,村办工厂停业关张。

      伊川没有叫回白群,也没有把刘庄发生的事写信告诉白群。伊川觉得特别委屈,他想不出谁对谁错。这社会发展上下起伏,反反复复的到底是为什么?村办工厂刚刚有了起色,乡亲们刚刚见点活钱,一句话,村办厂说关就关了。村办工厂的设备和工具被李刚查封在仓库里,没几天,就丢了不少。伊川的烟瘾更大了,他把手指头都熏成了黑黄色。刘国被大儿子接到部队去了,大概刘国的儿子怕父亲受不了这个打击,接走去散散心。刘国一走,伊川的心里话没地方倾诉。他特别想念白群和儿子。但是,他不敢回北京,工作组还没撤呢?万一,他走了,工作组揪着白群的事不放,整一下那就更惨了。伊川不怕罚她的工分,不怕吃苦受累,大不了少分些粮食。要想让白群低三下四的在这些人面前说好听的话,他伊川可不干。伊川回到生产队干活,什么也没说。

      天边落下最后一道晚霞时白群背着儿子回到刘庄。“爸爸!抱抱!……”伊白裂着晒干的小嘴,仰着小脸,歪歪扭扭的冲爸爸跑过去。“儿子!你和妈妈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姥姥和奶奶疼你吗?儿子,你可胖喽,肉咕嘟的,爸爸要抱不动啰!”伊川举着儿子欢乐的大笑。看见家里冒着炊烟,那烟雾缭绕着自己的小窝儿时,白群升起一股源源的亲切。是因为爱着的人在这里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伊川放下伊白,猛的抱住白群,把他的头伏在白群的肩胛处,半天不肯松开。“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再多住上些日子吗?”白群用脸轻蹭着伊川几天没刮胡子的下巴,“哎,你怎么瘦啦?今天不打夜班了?看你,长毛僧是的,怎么连胡子都没刮?呸!好大的烟油子味!”伊川孩子般的喃喃说:“你不想我这烟油子味?那,我就不抽了,你不在家我闷的慌,你回来了就好?”“不嫌我们娘儿俩碍事啦?”伊白拉着爸爸的裤子,“爸爸、抱抱!伊白想想……”伊川听着儿子不连贯的孩语,一下子把白群母子都抱了起来。“噢!儿子,爸爸这样抱好不好?”……吃过晚饭,白群哄睡了儿子。睡中的伊白一只手拉着爸爸,一只手抱着妈妈的胳膊。伊白让姥姥惯坏了,不管什么时候,他睡觉得抱住姥姥或妈妈的胳膊。伊白甜甜的睡着,伊川拿扇子为伊白扇凉。伊川面色有些憔悴,白群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她后悔应该早几天回来。屋里杂乱无张,灶台盆朝天碗朝地,洗衣盆里泡着满满的脏衣服。“伊川,你快挑点儿水,我把脏衣服洗出来!”白群看一眼伊白,“等他要是睡醒了,你什么也别干了,忙乎死你!”白群洗完衣服,催促伊川冲凉。“我有好事告诉你!哎,三嫂怎么没过来?”伊川的脸红了,他神秘的回答:“刚才我去挑水,三嫂说,好容易回来的,你们三口子先热乎热乎,明个俺再过去。”白群拿出韩科长给她的表格,兴奋的讲述白天的经历。伊川听着白群的讲述,激动不已,他紧紧搂住白群,兴奋的心怦怦狂跳。一张纸就改变了人生的命运,人的一生将要从它的到来而从新开始。“伊川,这是好事啊!你的脸色干嘛那么难看?”白群摸摸伊川额头,挺凉乎啊?你怎么啦?是不是惦记村办工厂的事?”白群的问话,击中了伊川的心事。他悲喜交加,几种滋味混合在一起,其中有一种滋味像刀子一样一刀一下钻心的痛。伊川仰起头,往下压往涌起的苦涩。他的白群,顶着如火烧的烈日,往返百十里路为他争取来一份工作。还有,他的儿子,这是什么?——这是无法表达的爱。伊川不想说再等一等的话,他怕迎来的是比烈日还要热的燃烧,无情的火焰要是碰撞,会把对方的感情烧成灰烬。他们两个人都需要忍耐,要生活下去,要奋斗下去,他们都需要克服自己。伊川默不作声的走出家门。

      刘庄。各家的灯光亮了,闪闪烁烁,像颗颗跳跃的心。天上无数颗星亮着,灯光和星光连接成一片。这灯光,这星光,伊川从没有像今晚这么留恋,星光是大自然赐给人类的,而这灯光都是刘庄的庄稼人用血汗换来的。多少人家曾交不起电费,摸黑做饭,就着星光聊天说话。多少次,上学的孩子们央求家人为他们拉亮电灯学习功课。有时,趁着大人们不在家,拉一下电灯开关过一下光明的瘾。乡亲们说,有了电还不如没有电,没有电的时候没有的想,有了电活受罪不敢想。村办小工厂赚了钱,虽然赚的不多,足够各家交电费磨面用,现在停工了,以后会怎样呢?伊川贪婪的专注每一个灯光。灯光下的乡亲们都在做什么?……他要是走了,他们该怎么想?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伊川苦笑,酸楚。乡亲们要是知道他就这样的走了,他们一定很难过。他没有能力让停下来的工厂再活起来,他只有另寻一条路。这条路平坦,坎坷少,但他不太情愿。不知不觉,伊川走到村办工厂门前,从破损的窗户望进去,里面到处乱七八糟。有不少的零配件散落在四处。伊川掏出门钥匙,打开了车间大门。曾经机器轰轰的车间沉寂了,曾是热情积资买机器的心情冷却了,当人们不需要这一切的时候,如同废铁,也许,过几天被一些人拿出去换酒喝。伊川信步走到村外。夜,静谧无声,黑暗中那份亲切和祥和被沉重的压抑代替。点着一支烟,让自己的脸面向夜空,微微的风吹拂着他,一丝丝清凉,泪被风儿吹动顺着眼角打湿了腮边。静夜,无法抚平他起伏不安的思绪,升起的月光让他那眼角的晶亮更加透明。扔掉手里的烟,双手抱住膝盖坐在渠边,让悄悄流淌的渠水带走无人知道的心情,静静的坐着,静静的……一声轻轻的咳嗽,惊动了伊川。“大叔,您怎么回来了?您不是去儿子家了吗?”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是刘国。“川子,咋啦?刚才俺想去你家坐会儿,听白群说,你心情不好出去了。俺到厂里找你,寻着你的影子就跟来了。唉,俺在儿子那里消受不了那个闲福,再让俺住下去,俺心里该发大毛哩!”“大叔……”伊川刚要往下说被刘国用手势摁下。“川子,不是俺说你,到县办五金厂这是打着灯笼难寻的好事啊?眼么前,村办工厂没了影,趁这机会到外面大厂里学习几年,等形势转变了再干,多好!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侄媳妇,这么大热的天儿,给你跑来了指标。别人跑折了腿也未必哪!”“大叔,我是有点舍不得。别看咱庄穷,真让我扔下就走心里还真别扭。”“是啊,故土难离吗?俺不就是看上你这股子劲头吗?对了,你大婶怕你们办事缺钱花,让俺捎话给你,用钱时吭一声。这老太婆,平日里抠三抠四的,当口上还真往外抖搂。川子,你放心,天塌不下来,把事干成是早点晚点儿的事,你说呢?”只有这样了。

      伊川拿了招工表,到公社盖章可没有那么简单。赖主任正巧在办公室里喝茶。伊川硬的头皮上前;“赖主任,这是我爱人到县知青办韩科长那里领来的招工表。请您给批一下,盖上章。”赖主任一听,使劲的拨浪脑袋。“那不行!你媳妇从哪弄得指标我不管;你们还有点组织观念没有?没经过公社办公室批,你们就想参加工作?没门!要不,这么着,我哪天去县里找韩科长问问再说!”赖主任把招工表往苏秘书那边一推,“苏秘书,把这张表先锁起来!”伊川大吃一惊,把表锁起来不就没这事了?他伸手把招工表拿在手里,压住心中的怒火,不卑不亢的微笑着对赖主任说:“您看,既然是您做不了主,这张表是从韩科长那儿领来的,那还是回去让韩科长做处理吧?”伊川不顾赖主任的反对,骑上自行车赶往县知青办。伊川满头大汗的站在韩科长面前,掏出那张被汗水浸透的招工表。县知青办小张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伊川,接过招工表。“你就是伊川?是北京回乡知青?”伊川点点头。他等待韩科长批改文件后接待他。小张在想:这就是那天抱着孩子的女知青的丈夫?真不错!人长得魁梧帅气,块儿够块,模样够模样。难怪,那个叫……白群,这么为他奔波。我调到知青办两年,我怎么会不知道有这么“亮眼”的男青年?啊……!我喜欢他那浓眉大眼睛,那么自信。对,是那么自信。看样子,他是那种干起事来风风火火,有魄力有胆识的人。这会儿,他安静了,又是那样温文尔雅不俗气。唉,谁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男知青?……小张忍不住开口问:“嘿!伊川!你知道,你这个指标是怎么来的吗?”伊川笑,他不知道应该回答小张什么?伊川平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屋里工作着的两个人。韩科长有四十多岁年纪,身穿剪裁合体的女式套装,略微长圆的脸儿面部严肃,透出几分女干部的干练。在门外伊川打听路的时候,多少听到些关于小张的来历,这个被为称“知青模范”而调上来的女知青,在县委大院里颇有名气。看摸样,小张比白群稍稍大些,圆圆的脸盘轻擦一点脂粉,让她长着雀斑的皮肤显得白皙,圆眼睛的眼角上翘,让她笑的时候有点俏皮沾点娇媚。小张说话过于张扬,飘逸的绸长裙与这里的工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细嫩的双臂和没有一点瑕疵的小腿看不到风霜的痕迹。没人能说出,她是不是经过艰苦和磨炼,是不是这些在农村广阔天地里接受锻炼的知青的典范? 手里抱着一叠知青档案,这就是——知青群里人上人的小张。初次见面,谁也不知对方心里所想。“嘿!你来县五金厂上班,住的方便吗?我可以为你找一间宿舍。”小张瞅了一眼韩科长,见她忙碌着。“嘿,大个儿!……”小张热情有加小声说:“知青早就往北京办户口了,你这会儿在这儿上班是不是亏了?好多结婚的知青为了回城还离婚了呢?谁像你们为这指标东奔西跑……”小张又偷眼看韩科长,见她没注意这边谈话,又说:“你想不想回北京?告诉你,我很快的就要返城了,那边工作一有信我就走!你要是想放弃,我可以帮你!”伊川哭笑不得的表情,小张看了特别得意。“那,我爱人和孩子怎么办?”“她们再办呗!也许,你先返城他们更容易了呢?”伊川坚定的摇摇头,三口人都回北京,谁养活他们?小张自顾自的撕下一张便条,写下她家的地址,“喂,这是我北京家里的地址,你要是有事,回北京来找我?”小张的态度让伊川感到莫名其妙,他茫然的盼望韩科长快点结束手里的活。伊川的到来,让韩科长思考了许多。伊川这样出色的知识青年,表现足以够分配工作的条件,下面竟然没有人报上来。韩科长很生气。当她得知伊川在公社那里没有盖章时,她觉得很被动。公社这一级的公章不能没有,她在想办法。韩科长在查阅知青迁入县知办的档案,她发现很多知青还窝在村里。上面早就有政策解决知青的困难但很难落实。她明白,很多指标已经被下面部门占用或瞒报。

      谁来过问这些事情?成了大问题。伊川所在公社的赖主任,不知他的人缘结交为什么那么广?韩科长发现,赖主任经常来县委大院里走动,这个人非常不好对付。韩科长在查阅赖主任经手的知青分配工作的指标。和蔼的目光落在伊川的身上,韩科长在侧面观察伊川。这个年青人就是伊川。强壮粗旷的体魄,做事稳重,给人的印象非常能干。粗糙宽大的手扶住自己的膝盖,看不出心中焦急神色,一双有神的眼睛坦诚的面对一切,清彻的目光不含一点杂念。这是憨厚的孩子。韩科长决定帮助他度过这一关。“你是伊川?”韩科长问。“是。那天,我爱人白群来过您这儿,感谢您的关心和照顾。我们的事让您费心了。”伊川的回答彬彬有礼。小张赞许的直点头。韩科长没有表现什么,她又问:“出现什么问题了吗?你的表呢?”伊川原原本本的把刚才到公社盖章的事汇报给韩科长听。韩科长气愤了,说:“这个老赖呀!真不懂事,不过,伊川你甭着急,我刚查了一下你们公社知青登记,实际分配指标超过你们知青人数了。你等会儿,我同赖主任说一下……”电话接通了。“喂,老赖吗?我是知青办老韩。噢,你挺好的……对,他在我这儿。……老赖呀,这张表可不是我私下批的?……什吗?私下批的倒好办啦?……你说我是县长的家属,言重了吧?……噢,惹不起?别开玩笑了。老赖,你听我说,我给你的方便还少吗?……我查过了,你自己明白!……怎么样,这个男知青的事你办不办?……他?他可是县五金厂点名要的。……你别跟我抹稀泥……好!就这样。”韩科长往县五金厂挂了电话,意思说,你们五金厂要的人我批了。韩科长心事重重,她的神色有些忧郁。“孩子,这张表就放在这里吧!盖章的事你甭管了。你回家准备准备,今天是七月二十八号,下月一号你就到五金厂报到吧!”没有想到,韩科长办事这般麻利。伊川站起身,向韩科长道谢。韩科长目送伊川出了县委大院门口,转身走回知青办的时候,对小张说:“这个青年好好锤炼,一定是块好钢,好的机遇让他一定有出息!”

      伊川去县五金厂当工人的事,很快在刘庄传遍了。伊川走在街上,乡亲们拦住他问这问那,话语里带着关心,眼神充满关爱,知道的人都为伊川高兴。一大早,李保堵着伊川家门口,大声喊:“川子哥,你快出来!俺有话对你说。”伊川打开堂屋门,李保几个冲了进来。像往常那样,伊川挨个捶打他们。“干嘛?干嘛?不让我安生是不?当心你嫂子把你们打出去!”往日,李保几个听这这话满不在乎,照样往东屋里闯,今天,他们变得乖巧了,站住不动。李保眼睛迸出了泪花,他一下子抱住伊川。“川子哥,你真的要走吗?再不跟俺们一块啦?”说过后,李保往外走,其他几个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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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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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歪风坏事业,
一张表格定前程,
一人运作影响大,
一伙老友露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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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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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招工多磨难,
多亏伯乐识慧眼;
选调已定五金厂,
好事多磨恐生变。
下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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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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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白群到处奔波着找工作,找接收自己的工作单位,没有一点希望。正在这时,妈妈溘然去世。……全家人惊呆在医院的太平间。妈妈没有等到抢救,悄然无息的走了。……妈妈在世时对儿女们说:“我这一辈子干干净的来,也会干干净净的去!我不会拖累你们任何一个儿女。我不会让你们因为我而耽误工作和学习。妈妈知道,你们活得不容易……。”……妈妈就这样走了,心中带着许多牵挂,跟前两个孙儿正在上大学需要依靠,小女儿和外孙的生活还没有找到目标,其他儿女们期待着年节和母亲的团聚。……妈妈留给儿女们无限的悲痛和遗憾,唯独没有留下只字片言。……天使没有妈妈吗?为什么他们这样着急把妈妈接走?……太平间里,雾气浓重。妈妈躺在这里,容颜平静安祥,仿佛劳累了,躺下休息了一般。是的,妈妈再也不会挂念天国里的爸爸孤单寂寞,她很快的会陪伴在亲人的身边。妈妈的眉头舒展开阔,她把忧愁和惦念都留下来。是的,妈妈的儿女们长大了,不必再由她老人家手牵着手往前走。妈妈的路已走到尽头,剩下的路该让儿女们自己承担。一切一切,如梦,如烟……天使用金色的羽翼载着妈妈的灵魂飞向了天的那一边。白群早已悲痛欲绝,早已泪雨滂沱。她跪在地上抚摸着妈妈早已冰凉的脸。“妈妈——!妈妈……您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您的女儿!……您不是说,不离开我吗?您不是说最疼爱我吗?……我不要您离开我……”白群呼天喊地,哭得肝肠寸断。白群哀哀的不停的啼哭,直哭得血泪沾巾,直哭得哥哥们捶胸跺足,悲痛难忍。白群的脸色惨白,眼泡早已被泪水浸得红肿,她的心慢慢的被寒冷冻成冰块。两个姐姐想扶走小妹,她哭泣着不松开妈妈冰冷的手,“妈妈,妈妈……”白群恍惚着嚅动淌着血丝的嘴唇,任凭大姐为她轻轻的擦拭……白群晕倒了……伊川站在一旁,心疼的看着白群哭声力竭,晕倒在地。他为失去一位好母亲潸然泪下。他没有上前阻止白群的哭泣。他知道,世界上的一切都抵不过母女之间的深情厚意。伊川听到白群妈妈去世的噩耗,把儿子伊白送到奶奶那里。他怕,失去母亲的白群无法面对残酷的生死离别,无法从痛心裂肺的深渊中解脱出来。也许,让白群痛苦的大哭一场是最好的方法,也许,经过生与死的磨难会让白群认清事实。也许,泪水的渲泄会冲淡记忆中的伤痕累累。或许,白群经过今天的痛哭后,痛会少一些……一双温暖的手握住白群的肩膀,尽管白群穿着厚厚的棉衣,她也能感觉得到,充满慈爱的话语唤醒让悲痛淹没的快要失去意识的白群。“群群!群群……是我!我苦命的孩子!别哭了……哭坏了身体,让你妈妈怎能安心的走?啊?……群群!你不能再哭了,你把伊川,你的哥哥姐姐们的心都哭碎了!妈妈不会希望你为她哭成这个样子……是不是?……群群……”话语未说完,呜咽声传来。白群抬起泪眼摸糊的脸,她已哭脱了形。她知道是谁来了,是李伯母来看妈妈,为妈妈送行来了。

李伯母一定知道,她心中的伤口空洞该有多深。“伯母!……”白群吃力的站起来,扑到李伯母的怀里。李伯母的怀抱是那么温暖,“伯母,妈妈她不要我了吗?妈妈说过,她一定会看到我过上好日子的。伯母——!我要妈妈活过来!……妈妈!——”白群还是啼哭。李伯母轻轻的拍着白群的肩背,喃喃的低语哄着白群:“群群,你要听话。妈妈知道你舍不得她,妈妈她也不愿意离开你呀?哪个妈妈舍得离开自己的儿女?……”李伯母说着,更是老泪纵横。望着白家沉浸在悲痛里的儿女们,她知道,白家儿女们心里创伤该有多重。他们没有一个不留恋着自己的母亲,他们不忍让妈妈她老人家孤独的睡在那冰冷的世界里。李伯母想不出怎样的话来劝慰白家的儿孙。李伯母的到来,是白洁打的电话。她知道,白家的孩子们的心意,是把她做为长辈和亲人一样的敬重。李伯母从那次见到白群后,就经常到白家走走,白家伯母的操劳和艰辛,她都看在眼里,令李伯母钦佩的是,对于李家恢复从前的地位显赫,白家伯母即高兴又淡然处置。经济富有的李伯母从没有听到白家伯母开口向她要求什么,反而,很少在她面前提到家里遇到的困难。白家伯母的自尊和坚强,让李伯母对白家儿女们充满希望。尤其是白群,她时时的关注白群的成长和生活。前几天,她到白家来,看到白家伯母身边的儿女和孙儿们还说:“老姐姐你真有福气!你有那么多的儿女要你操心,看看,老二那屋又回来两个孙子上大学,我可没有你那份光荣!”这样的对话不会再有,天地相隔如同一场梦,梦中醒来剩下的只有痛苦和思念……李伯母想到这里,她看着怀抱里的白群,天下的母亲何尝肯让儿女们受一点委屈?只有闭上眼睛不再醒来才能下这份狠心。李伯母搂着白群,用眼神示意伊川和白家的儿女,她要带走白群还有伊川。白家的儿女们,悲伤的离开医院。天空中开始飘下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宛如漫天飞舞着无数的纸钱,银白的世界素净而混沌。白家儿女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感觉到天地也在为他们失去母亲而哀悼。“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去……”母亲的话语在冥冥之中回荡。白家儿女回味着这句话,更加怀念老人的一生。今年的冬天,白家儿女感到特别的冷。

      一路上,白群一直昏昏沉沉的依偎在李伯母的怀里。李伯母几次让伊川往毛巾上倒些温水,为白群小心擦拭滴血的嘴唇。她心疼的用自己的脸贴着白群冰冷的头,试图用她的体温唤醒沉痛之中的白群。“群群,到家了!……你不能再这个样子,妈妈不在了,还有我来做你的妈妈。好孩子,千万别难过了……”李伯母又忍不住洒下了泪。白群和李伯母依偎着坐在一起,很久,很久,谁也不说一句话……院子里传来一阵快速的脚步声,高原削瘦挺拔的身影立在门口。现在的高原,略微比以前胖了些,精神抖擞,腰板硬棒,温和儒雅带着中年人的成熟。这是高原吗?高原的到来让伊川和白群一阵惊喜。“表哥,高原表哥!这两年你走了就没有了联系?你让我和伊川好担心!”白群声音嘶哑,声音小的可怜,她抱住高原哽咽。“群群,我都知道了。人生路上多灾多难,不知要有多少坎坷?你还是节哀吧!你还年轻,懂不了那么多!”高原拥住白群像兄长般的呵护她。“群群,你要学会坚强,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要有精神准备。”高原劝慰白群,冲伊川微微的点点头,表情里充满友谊和信任。“群群,哭是懦弱的表现,如果你能把白伯母哭活过来,我们大家会陪你一起哭。……哭有用吗?往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听说,你回城很久了没有找到工作?”高原伸出修长的手掌握住白群的手,“来,我们给你力量!你要从悲痛的困境走出来。群群你要努力啊!”白群被李伯母拉回怀抱,老人关切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白群。李伯母唤来阿姨送来了白开水。“来,群群,先喝一点儿水润润嗓子。你看,嘴唇都破了,喝完了水再喝点儿鲜奶。”李伯母抚摸着白群湿漉漉的头发和没有多少肉的胳膊,“群群,你比前几天瘦多了。别这么不注意身体,光哭有什么用?打起精神来好好生活才对。你看,伊川怕你吓坏了你的儿子,他都没敢让孩子跟着你。你也是做妈妈的人了,以后一定照顾好自己,教育好孩子。嗯——?”李伯母端着水杯让白群慢慢的喝。

      高原和伊川坐在一旁说话。高原告诉伊川,他离开刘庄后的发生的事情……高原怀着不舍的心情离开了刘庄,没几天就陷入工作的海洋里。工作虽然顺利,总免不了有些麻烦,尽管部里把高原的组织关系安排好,还拨给了他一套房子,但接踵而来的是繁琐的户口关系。首先要恢复户籍,几年的飘泊、“失踪”,他早已被注销了户口,能够证实他存在的不光是单位的证明,而且还要找到妻子和孩子。高原老丈人的家里搬迁,无法知道详细地址,茫茫的人海里,他突然感到几年来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把心揪得紧紧的。他真怕,一个不留神,把这绷紧的心弦碰断。他是觉得奇怪,在刘庄时,他的心情是那么样的平静和祥和,只有思念家的人伤感,,但是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急切相见的激动。“怎么回事?恢复了从前的工作和生活,反而有了这许多的压力。我的亲人,你们都在哪儿呀?”高原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的抱住头。高原的苦恼还不止这些。刚回到城里,高原让伊川陪着,按照白群提供的地址,来到老姑李夫人住的四平胡同的大杂院。一间低矮的平房落着锁。从破碎的玻璃窗看向屋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俱。屋角处结满了蜘蛛网,阴暗而潮湿,垂吊下来的顶棚纸滴拉搭拉,破烂不堪,看这情形许久没有人住过。“高原表哥,看来,李伯母从未回来过,你看地上的灰尘。”高原默默地点点头,他想得很多,如果老姑回到这里,很多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他环视四周,院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喂,你们进来!对,就我这儿……”一个苍老低弱的召唤从旁边的屋里传来,屋门打开了一条缝,伸出一只手在摆动。“大妈,你这是……”“唉,我老了,出不去了,儿女们上班就把我放在门边的躺椅里,好在我上身还可以动。你们是她家的什么人?要是没事就走吧!她家这两年不知道遭什么难了,家破人亡啦!你们不知道,头几天,房管所来人说要收房子呢!”高原望着小屋,第一次落下了泪。伊川想到别处再打听打听,被高原谢绝了。“伊川,这几天你陪我到处走已经不容易了,要是没有你的知青身分,我现在还不便到处奔波着寻找他们呢,唉,等待机会吧!”怎么会呢?几年前,他高原蒸发在人海里就没了人影,连户口都连带着消失了。这会儿,他的亲人说找不到就找不到了,这人生的变幻莫测太大了。

其实,高原的妻子和孩子还在这城市里面。那一年,高原的妻子忍住悲痛揣着离婚协议书离开了高原,很长时间才去办理手续。“妈妈,他们打我,还叫我‘狗崽子’!还说,要给我剃‘黑帮头’呢!”儿子高燕生哭着从外面跑回来,一双小眼睛惊恐地望着妈妈,妈妈满眼泪水地看着儿子,衣服被撕破了一只袖子,浑身上下都是泥和土,显然,儿子燕生同小伙伴们撕打了很久。“燕生,你又打架了?我不是嘱咐你躲他们远远地吗?你真不听话!”燕生任凭妈妈打他一声不吭,他不明白:他在外面无端的受了气,回家妈妈也不肯安慰他。燕生的小心灵上烙上了一生不能磨灭的伤痕。“妈妈,不是我的错,你看!”燕生指着楼下,一群小孩拿着棍棒,模仿着大人们,用大字报纸糊了一个高帽,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打倒狗崽子高燕生。几天后,高原的妻子带着孩子搬到了娘家。再几天,高原的妻子调到一家没人知道的街道小厂里。高原的妻子到处打听着高原的下落,一点音信也没有。不知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想落泪,她坚信高原没有死。因为,死亡对于夫妻来说是永远的痛。她对父母说,都说高原死了,但我怎么一点也不心酸和心痛呢!高原妻子娘家的住房赶上了拆迁,一大片的平民区一年就找不到原来的模样了。母子俩幸福的分上了一个一居室的楼房。小燕生被妈妈改了名字——高小原。小原上了五年级,他总是在生日那天问妈妈:“爸爸死了吗?为什么姥爷和姥姥都这么说,要是爸爸回来和咱们一起住新楼房该多好!”高原的妻子这会儿总会拿出照片抚摸着,开始落泪,“高原,你在哪儿呢?你为什么不托个梦告诉我,你是死是活?……”

      星期天,恰巧是小原的生日。“妈妈,为我过一次生日吧!难得赶上星期天,求求你,好不好?”从高原失踪后,谁也没有提出给小原过生日的事。小原从以前的照片里发现,原来,以前在他生日那天全家人都会去北海划船。望着儿子期待的目光,高原的妻子下了决心:“好吧!今天就依你,咱们叫上姥爷姥姥一起去划船。”星期天。高原起床后就心神不定,他甚至连脸都懒得洗,怎么啦?今天像要发生什么大事似的!高原决定,索性今天放松自己,他骑上自行车漫无目的在街道上闲逛。在北海公园门口,高原停下来,想也不想的买了张门票就冲进了公园。当他明白自己是在哪儿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租船售票处旁边的长椅上。“高原,你这是干嘛呀?我知道,今天是你儿子的生日,可……”高原自问,他的眼神呆滞着,望向水面。九点钟才放租船,时间还早,小原拉着姥爷、姥姥一边高兴地跳跃一边嚷嚷着,“妈妈,您还说早呢!您看,租船那儿都有人在等着了!”高原的妻子向售票处望去,真的有人坐在长椅上等着。“天哪!……”高原的妻子张大了嘴,半天没有闭上,使劲地揉着眼睛,她忽然甩开家人,什么也不顾地拼命往前跑。“她疯啦!……大白天地跑什么呀?你看,是不是撞见鬼啦!吓成那样儿……”周围的游人好奇地让开路,议论着。游人的话,高原的妻子听得明明白白的,她不顾一切地大声喊着,“我真的撞见鬼啦!那是——我的丈夫!”小原跟着妈妈后面跑,姥爷姥姥跟着小原后面跑,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怕出意外……“别跑了!前面是水!”小原提醒妈妈。“小原,拉住你妈妈,前面是水……”“高原——高原——!是你吗?你快点回头!快点回答我!……”几声哭泣,几声哭喊,几度心碎,几近惊喜,百感交织的生生死死,到头来是虚惊一场……“高原……”高原任凭妻子捶打他,心碎的痛哭,悲喜交加!他一瞬间感到,云开雾散了,到处阳光普照。“爸爸,还是妈妈猜对了!她说,您还活着!爸爸,妈妈为我改了名字,我现在叫高小原,她说,天天有亲人们的呼唤,您就会快回来!”一家人团聚了,比小说写的还戏剧性。一家人哭笑着抱成一团,分不清是谁的泪水在流淌,生死离别后的相聚,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它的辛酸和痛苦,它的惊喜和甜蜜。“走,为了咱们今天的团聚,上‘御膳斋’撮一顿!”“噢!姥爷高兴得要请客了!”小原拉着爸爸快乐地奔跑。

      高原告诉伊川,电子工业部曾几次派他到国外参观和考察学习,国际市场中电子科技发展的非常快,而国内资金、人才短缺,知识分子青黄不接,中国电子工业已经落后国外一大步。好在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改革的春风融化了人们冻结的思想,有思想、有文化的知识分子跃跃欲试。开放的浪潮很快就要冲击到全国每一个地方。高原拿出几本资料和一本企划提案递给伊川看。“伊川,你要好好学习,抓紧时间和机遇,要快步的紧跟形势,因为,这个浪潮来得迅猛,你听过浪里淘沙吗?经历了大风大浪考验的人才有金子般的心和本质。以前,我们好比在茫茫的沙漠里,几经狂风沙暴的洗礼,终于见到一片绿洲,每栽一片草地,每种一棵树,离成功的绿洲就越近一步。”高原用力的拍了拍伊川宽阔的肩头,“伊川,你虽没有高层次的知识和文化,对于高科技一知半解,但可贵的是,你能干中学,学中用,这是你最大的优势。我再告诉你,很快的,下面要办几个高科技管理的培训班,我一定争取介绍你参加。伊川,只有进入这个领域,进入这个圈子,你才有可能开阔视野,才能有工作能力,才有可能大手笔的干一番事业!”高原的目光明亮、深透,里面满是期望的光芒。祖国大好前景的征兆,不仅让高原显得青春活力,而且,像一团热烈的火焰把屋里所有的人都燃烧起来,心因为火的热度而沸腾……伊川听着高原有深度和广度的话语,像是多日干涸的土地久逢甘霖一样的喜出望外。他专心的在听,脑子里拼命的记录,他惊赞高原的知识渊博和广识科技界的胆识,他希望高原多为他讲一些,再多讲一些。高原的出现,像驱赶寒冬的春风,吹走了一切困惑和烦恼,像一场春雨湿润了伊川和白群枯萎的心田。他们哪里知道,高原从离开刘庄后,部里就下达了指示,高原和许多知识分子夜以继日的加紧研制和开发电子新产品,他们从不认为中国人的智慧和才华比外国人差,要说差,就是中国的底子太薄。伊川借着和高原会面的机会,抓紧时间,不停的提问,把久久盘结在心底的许多难解的问题都说给高原听……高原耐心细致的听着伊川讲述,一边思考一边尽可能的发表他的见解。……李伯母搂着靠在她怀里伤心过度,正在昏昏欲睡的白群,静静的聆听高原和伊川的倾心交谈。她的心特别欣慰,因为,国家有高原和伊川这样的许许多多为国分忧的年青人,中国的强大后继有人。

      白群接过大哥交给她的母亲留下的遗物——一只熟悉的擅木小盒。这只擅木小盒,白群非常熟悉。从她懂事的那天起,每逢家里的哥哥姐姐们有一个离开家的时候,妈妈总会抱出这只擅木小盒,从里面拿出儿女们曾用过或者留做纪念的东西。白群不太留意妈妈为什么这么做,只是看到每次妈妈的神情都充满眷恋和不舍。她感到奇怪,大哥从哪里找到这只盒子?白群似乎很久没有见到它了。好像她还问过妈妈一回,妈妈说:“你找它干嘛?妈妈给你好好的收着呢!”从此白群也不再问。又有一次,妈妈问她:“群群,李宁交给你的东西在我这保存着,你是不是应该给李伯母看看?”白群认为,妈妈说的一定是李宁送给他的遗物。她伤心的回答:“妈妈,最好还是您收着吧,李伯母看到会难过。”妈妈从此再也没有提起,白群也已忘记。白群的泪水滴落在擅木盒上面,这是妈妈生前用过留下的……白群的轻轻摩挲,她好想感受到妈妈留在上面的温暖,白群把擅木盒抱在怀里,让自己的心再去感受妈妈在世时的一举一动。……擅木盒终于被白群打开,妈妈的细心和疼爱全在里面,白群止不住开始呜咽啜泣……摆在白群面前的,都是白群从小到大用过和喜欢的小零儿碎,一个漂亮的钮扣,一个用过丢弃的发卡,一个白群自己缝制的花布丢包,一只毽子,一支旧钢笔,白群往家里写的信。白群“上山下乡”的通知书,中学佩戴的校徽,小学的“三好生”奖状,少先队的大队长符号,都整整齐齐的放在檀木盒里。白群一一看过,为她的许多没有想到哭泣。檀木盒的最底层,压着一个旧信封,里面放着那张早已发黄的委托书,李宁的一张小照片也夹在里面。白群大惊失色,……顿然醒悟,妈妈为什么把檀木盒藏在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是因为这张委托书和李宁的照片,妈妈怕女儿看到李宁的照片伤心,又怕李宁交给白群的这件遗物有用,妈妈不识字,但妈妈遵守信用。多亏了妈妈的细心收藏,才有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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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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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果然不出所料,“荣宝轩”的那位老人已经谢世了。站在白群面前的是老人的儿子,老人的儿子已过中年,斑斑的白发爬满了鬓角,看得出来,老人一家的生活过得很艰难。白群心里有些含糊,没了底。过了这么多年,字画还能完好如初吗?老人的儿子会信守承诺吗?“你们终于来了!……”老人的儿子捧着委托书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有了这个,我父亲终于可以瞑目了!他老人家一直在等,盼望李家的人出现。你就是那个小姑娘吧!您是……”“她是李夫人!李教授和那个当年的男孩都……都……”白群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的手一直被李伯母紧紧抓着。李伯母平和地望着老人的儿子,没有说一句话,似乎现在这个结果是她意料之中的。而且,结果对她来说好象并不是那么重要,就只是一件事的结果而已。“李夫人,我父亲生前好像曾经预感到过您家的不幸,他总是念叨,‘可惜了!可惜了!那么有能耐的一个人,说看不见就看不见了!要不,怎么会几年都没有信儿呢?’等到最后,他撑不住了,临终时对我说:‘儿子,干咱们这一行,看重的是这份忠厚、信义。千万记住,要是有这么一天儿,人家找上门来,咱一个纸毛也不能少的都还给人家!’李夫人,您来了!我父亲他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了……”老人的儿子说完这些话,为父亲的为人自豪地挺直了腰。李伯母看着搬出来的成捆的字画,完好无损。她为老人的品德而感动。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何去何从,自有它来处又有它的去处。何为再去争,随缘吧!只有真情才是这世上最宝贵的!“这位先生,这两幅字画作为答谢,答谢那个令人尊敬的老先生!”白群心里畅快极了,不但为妈妈了了一桩心事,也为自己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小妹,你为什么做这个决定?我的工资还能养活咱们仨个,虽比不上别的人家,但不也能凑和过吗?我再努力点儿,就要调工资了。小妹,你是不是怕伊白上学的事没着落?别着急,咱们再慢慢想办法!好不好?”白洁极力劝说白群,看着白群不语,她明白了,白洁一反常态地抱住白群痛哭。“群群,你这个样子走,让我怎么面对死去的妈妈?妈妈虽然临终时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我知道,妈妈希望我们都过上好日子!小妹,有我们几个哥哥姐姐,不能再让你没着落了。听我一句话……”白群觉得,伊川在外面工作,如果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应该没有大问题,她十分明白在城里会托拖累哥哥姐姐们,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一家人在一起,总比这么游荡着生活好。李伯母接到白洁的电话,马上叫司机把白群和孩子接到家里。“群群,你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李伯母表情严肃。“伯母,我知道您是好意。但现在的工作多难找?主要是我还带着孩子。哪家单位都不想接收我?您知道,不少的知青是接父母的班才有了工作,而我,爸爸早就去世,再说那个单位早就散了。我知道,我的事,您使不上劲儿!”李伯母还在做挽留,“要不,让伊川回城里做临时工,以后,再想办法?”“还是不好。两家本来就人多,没有地方住,因为我一个人拖累大家,闹出生分来会影响大家的和气。况且,二哥的孩子大学毕业也没个地方落脚,只能在妈妈生前的房子里住着,二哥和二嫂又在外地勘探队,够麻烦的了!”“伊川家里那边呢?有没有办法”?“没有。他们那儿更困难,伊川的两个弟弟从来不希望我们回到那边去。伊川的妈妈心疼孙子净偷偷生闷气,生活窄憋的事只有自己救自己了!”白群用双手捂住眼睛,泪水从手指缝淌着。……原来有妈妈在做借口,哥姐他们那儿还能耍耍赖撒撒娇,现在不能了……”白群抬起头,吞咽着未流出的泪水。白群用红红的眼睛留恋的看着李伯母,坚定的说:“伯母,我知道,您从我妈妈去世后,您就像妈妈那样的疼爱我,您的年纪大了,我不能再像从前让妈妈操心那样再让您为我操心。我会挺过来的。有时,我想,很多人还不如我呢?人家不也熬过来了?伯母,别为我再担心……”白群想往下说,又止。白群不想告诉李伯母的是,姐姐白洁交了一个很不错的男朋友,是她医学院的同学。白洁医院里住房紧张排不上房子,连院长至今才住上小二居,白洁结婚等分房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情?经常的,白洁的男朋友到家里来,白群找借口领着儿子在街上闲逛。白群知道,许多同学都在苦闷,她不原意带着孩子去打扰他们。偶尔去一次,大家都一样,日子过得紧紧巴巴不松心。白洁很为难,白群看在眼里。什么时候是个头?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白群离开。白洁不说,白群明白。本来,一惯娇生惯养的受全家宠爱的白群不是这个性格,偏偏白群滋生了忍让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是那样的根深蒂固不能动摇。白群知道,自己真的要彻底的,完全的离开这个生她,养她的老窝儿。爸爸去了,妈妈也去了,让她的留恋降到了最低点。往日的依靠变成了伤痛,自己只有躲到一旁慢慢的把滴血的伤口医好。目前的状况实际上很糟糕,不光没有工作,眼看伊白已经快要到了上学的年龄,和伊川两地生活不但在经济上加重花销,夫妻感情也发生了变化。伊川有时来看儿子,和白群说不到几句话因心情不好就会吵架,每次伊川回城都会赌气而归。伊川更是进退两难,伊川的父母因生活困难和住房紧张老是歉疚的催伊川离开。正如白群对伊川说:“我们就像天上的两颗星,只能相望不能相融”。白群陷入沉思。……

      李伯母的目光由白群的身上转向在写字台旁边玩耍的伊白。伊白香甜的吃着巧克力糖果。好奇的摸这摸那。他把满满一铁盒的糖果放到一旁,指着巨大笔筒里的大揩毛笔问:“妈妈,这只笔干嘛这么粗?”李伯母笑了。“伊白,糖果不吃了?喜欢姥姥的毛笔了?伊白,巧克力好吃吗?”“好吃!当然好吃!妈妈从来不买,伊白想要的时候,怕妈妈生气!”“那好!来,到姥姥这儿来!喜欢吃巧克力就多吃几块。伊白,乖,你喜欢姥姥这里吗?……”李伯母的问话,敲击着白群。“伊白,姥姥教你写字好不好?你要是会写字,姥姥把这只笔送给你!”伊白快乐的笑着扑到老人怀里。“姥姥,伊白喜欢姥姥,妈妈说,姥姥很忙,要做好多事。姥姥,妈妈说得对吗?”李伯母轻轻的捏一下伊白细嫩的脸蛋,溺疼的在上面使劲亲了几下。她发现,伊白注视她的眼神越来越像他的妈妈,黑黑的眸子里的天真纯洁,和白群小时候一模一样。李伯母的心弦被伊白重重的拨动,她忧心忡仲,好一会儿又问:“伊白,桌子上的纸和笔你都喜欢吗?”伊白听姥姥这么问,他挣脱了怀抱,挥舞着两只小手,站在写字台前指指点点。“姥姥,我喜欢这个,喜欢这个,还有……,姥姥,我为您背一首唐诗好不好?”伊白的快乐都集中在写字台上,那盒巧克力被冷落的躺在一旁。伊白的聪慧过人逗笑了李伯母,她对正在翻看书稿的白群问:“伊白该上学了吧?照他现在的资质和聪明,应该受到好一点的教育才能有前途。你对伊白有什么打算呢?”白群凝视儿子伊白在写字台前东照西看的身影,她决定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最近周围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打算告诉李伯母。“伯母,我本来想,如果我能找一份好点的工作,我会用全身心的感情孝顺妈妈和您。看来,现在是没希望了,我明白,感情的天平不能用钱和物衡量,但是,总得有表达的方式啊?就像,我的妈妈,她是真正的为我们兄妹三人操劳过度而死。假如,没有以前的变故,我们会不会好一点儿?顺利的考上大学,有一份理想的工作。伯母,我吃一点苦没有什么,妈妈走了,您是我唯一的牵挂。我真的很无奈,选择离开北京是我唯一的出路。您,能理解我的苦衷吗?”“我懂,我懂,群群,我知道,你心里很苦,日子过得很艰难,你从来不说,你从小心地善良又非常懂事,群群,你知道,伯母为什么一直喜欢你吗?就是因为,虽然你性格娇惯任性,但是,你做事知道适度和善解人意。许多时候,你周围的人有了你的出现会化解许多麻烦,有意和无意的帮助了别人。这个品质不是任何人都具备的,这是与生俱来的。就像你主动退出和洁儿共同居住的小屋,谁都清楚,你也是有资格住下去的啊!这,就是伯母喜欢你的所在。也许,有一天,你会过的比别人都要幸福。!”白群第一次听到李伯母夸奖自己,她更喜欢李伯母的祝福。原以为,李伯母喜欢她是因为李宁。又以为,是她在白家兄妹里面老小。现在她才明白,李伯母用她特有的情感关注、关心着她的成长,关怀着她的生活是否幸福。白群抬眼看去,客厅白色墙壁上多了几幅字画,落款是李伯母的名字。坚强的老人也有寂寞。年轻时,能写善画是个才女的李伯母,曾放弃自己的事业,携夫之手忙于立传著书,如今,又为整理李教授的书稿吃尽苦头。李伯母究竟是怎样的度过一生的艰难和磨难?老人没有说过。“伯母,你在写字作画?”“是啊;前些日子,我从抄家返还的物品里找回了几件你李伯父的遗物。你看,桌上的文房四宝就是,大概当时没有人瞧得上它吧?其实,它们可是你李伯父藏了许多年的宝贝呢?我想,正好,用来写点字儿,画几幅画。群群,有时候,我觉得很闷。”白群用手撩起李伯母的一绺白发帮她梳到脑后。对视之中,发现老人眼睛深处闪过隐隐的孤独。刹那间,妈妈的音容笑貌再现……白群默然的依旧依偎在李伯母怀里。“伯母,我还想告诉你,也许,我这一次走,没有什么时间陪伴您了。昨天,我接到了刘庄老支书的来信。他说,公社小学里缺一名代课老师,虽然,工资只有三十多块钱,好在学校离刘庄没有多远,每天可以骑车回家。我想,我喜欢这教师工作,应该能胜任。”“另外,刘大叔用钢笔特地在他写的几句话的下面画上杠,意思说:乡下现在有文化的人不多,青黄不接的教师队伍让学校领导为难。净给学生放假,这样下去,农村不是越来越落后吗?伯母,刘大叔最后写道:白群,俺不把你当外人看,俺没把你当成啥眼光没有的农村妇女,俺寻思着,这是一个机会。兴许,哪会儿学问做大了给俺们争口气哩!听说大学又招学生,你就不想去闯闯?……伯母,我行吗?”“那你是做好准备回刘庄了?”李伯母目不转睛的盯着白群。“嗯,我想回到刘庄去,去公社小学试一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那,伊白怎么办?你带着他没有办法教课啊?”白群思索了一会儿,随后笑着回答:“没事,我先带着伊白,反正是教小学。再说,伊白也快要上学前班了。”白群说话故作轻松。“实在不行,我让隔壁三嫂帮忙照看一下。”“群群,你既然下了决心,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人各有志,不妨你再下一个决心……反正……,反正,你早晚也要闯过这道坎儿!”白群的心咯登一下,沉到了底儿。她预感李伯母要为她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否则,李伯母不会这么犹犹豫豫,老人怕伤害了她。难道人生的路上又要她做出难以承受的抉择吗?她不敢往下想……白群望着李伯母关爱的目光,目光里饱含着母亲海洋般的深情和祥和。虽没有血缘的维系,但割不断的情感让她们母女般的相联。情感的交融,骤然间让白群感到踏实,坚定了自己的信念,随便环境怎样,终有解决的办法。因为,白群又有了另一位母亲疼爱。在这个世界上,人活着,有什么能比得过母亲对女儿的奉献呢?李伯母不敢松开白群,她的心一下子变得苍凉而悲哀。……这样做对白群好吗?白群如何面对自己和伊白的母子分离?李伯母这样想又这样问着自己,她十分清楚,白群是何等的聪明,她能明白伯母对她的一片真情实意的!伊白爬上椅子,趴在宽大的写字台上,懂事的小心翼翼的摆弄桌上的文具。伊白是那样聚睛会神和喜爱桌上的东西。看来,这个孩子一定会好好的读书,以后会才华过人。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何况伊白已经五六岁了!伊白如果跟随白群回刘庄,恶劣的环境对伊白的成长大未必是好事!“群群,把伊白留下吧?我会像对亲孙儿一样的待他。”李伯母贴近白群耳边低语。“嗯!”仅此一字,注定母子分离。仅此一字,人生就要从此转折。泪水如洪水般涌出,泪水湿透了两代母亲的衣襟。是血浓于水吗?是,也不是!

      伊川这些日子烦得要命。先是刘庄的老支书刘国捎话来,让他到城里卫厂长那儿走动走动。刘庄自从把李刚的代理村主任轰下去后,村办工厂不明不暗的开了工。干的活还是卫厂长那家的,虽然活不多,总比没收入强。卫厂长那里最近不景气,国外的先进产品随着改革开放挤了进来。国营厂有很多中小型已经慢慢的没活干,而且开始工人放假。卫厂长的厂子开始转型生产电视机了。刘庄村办厂虽然有活做。可结帐拿钱不如以前顺利。人家大厂还在亏损哪!不过,伊川决定还是去一趟卫厂长那儿。谁知,伊川刚去车间主任那请下假,又被厂长叫了去。伊川知道什么事,要不,他干嘛那么烦?最近,五金厂接下给一家大洗衣机厂加工做滚筒的订单,要说,这批订单够五金厂干一年的。哪知道,现在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市场需求越来越大。洗衣机厂销售量加大,一年的产量半年就订出去了。本来是好事,可产品的原材料变成了紧缺。五金厂供销科长被各车间主任追得东躲西藏,要说,厂领导让车间工人加班加点的超额完成任务,一年的活半年干完了,就得加紧备原材料啊!厂长抓了瞎。不知厂长从谁那儿知道,伊川有个老同学在洗衣机厂材料科。“伊川,……”厂长直截了当“听说,你有个老同学在洗衣机厂材料科。叫什么来的?对了,叫卫华?伊川,即然你们刘庄都能泡来活。你就不能为咱厂出出力?跑回点儿原材料来?再说,大厂之间能够互相调剂,兴许,那个叫卫华的能帮上咱们。你明天就走,费用由厂里报销。”厂长不由分说的把这个难题推给了伊川,实际上,厂长也知道这是下下策。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万一,撞上能帮上忙的主儿哪?在当时的形势里,人们对市场经济的转型很是迷茫。好几百人的县办大厂,命运让他伊川去扛,伊川能不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卫华调入洗衣机厂工作,是顶着军人家属进入材料科的。上班的第二年,卫华丈夫转业到了地方。没过一年,两个人不知什么原因离了婚。伊川去卫厂长家时,见卫华搬回了娘家。这时的卫华大变了模样,比原来靓丽俏美,穿戴不但讲究,而且,全身珠光宝器。伊川觉得,卫华虽然漂亮了反而更加俗气。伊川最怕的是,卫华大张着戴满金晃晃饰物的两只手,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伊川为了刘庄的乡亲们,真真的腻着脑瓜皮儿坐在卫厂长家的客厅里。伊川不明白,他越是坐在那儿不说话,越让卫华觉得伊川在玩深沉。卫华眼里现在的伊川,让卫华觉得比原来的伊川吸引力更大。工作几年的伊川,早不是在刘庄的那般模样,人常说:自来水养人,一点不假。几年来当工人的生活,虽不富裕,但伊川的衣着让白群收拾得还算说得过去,加上伊川闲时刻苦读书,和高原频频接触,慢慢的伊川身上的粗糙褪去,流露出来是一种书卷气。伊川和白群分居两地虽有相思之苦,但伊川反而没有了家庭琐事的拖累,让他比较轻松。工作和学习是他生活中的主要内容。渐渐的,信念让伊川变得洒脱,处事越来越成熟。卫华惊叹伊川的变化,对伊川的好感日益俱增。卫华有个拿手锏,就是,在伊川面前多提一些她的父亲对待刘庄的事,如何如何,那样会让伊川显现报恩的表情。伊川不知道卫华心中的想法,他对卫华产生了反感。伊川还有一件烦恼的事,原来县知青办的小张返城后,不知怎的,最近经常以第二故乡探亲的名义顺路来看望他。小张每次到伊川的单身宿舍,都带一些烟啊酒的,有一次,得知伊川长期住厂里单身宿舍时,小张还满含泪水的同情起伊川来。伊川烦得头顶冒烟,只好低头坐在小板凳上抽烟。这是干嘛呀?……

      传达室的大爷叫伊川接电话。“是男的还是女的?”伊川没头没脑的问。“是个男的。他说姓高,说话特客气!”“噢——;”伊川听了高兴,一定是高原来的电话。伊川把连日来的烦恼丢在脑后,大步流星的跑向传达室。“伊川!”高原快速流动的话语从电话里传过来。“我跟你说,明天北展会议中心有一个商务洽谈会。是关于电子产品方面的。我给你要了一张请柬,虽说你没参加过这类商谈,没关系!听一听也好。吃住我都为你安排好了。你作为我的助理参加,一定有收获,哎,老弟,行头我都为你准备好了。你呀,身材还可以,就是衣著不行,没派头!”伊川倾听着高原热烈调侃的话语,料定高原一定遇到了什么令人快慰的大事,他不便问。“高原哥,什么时候我过去?白群打电话来说:她这几天要回刘庄,我是不是告诉她一声?”高原想了一下,说:“没有时间了,你马上坐长途车直接赶到我这儿,我还有很多事同你交待。老弟,装象也要做出点样儿来,有些技术用语必须恶补一下,别让人家看出毛病。这次,对你来说是一次见世面的好机会。做事起点要是不高,永远干不成大事!好,就这样,我等你!”高原挂了电话,他那里要忙的事很多,哪有许多工夫拉家常,高原都不记得上次回家是星期几了?好在他的妻子习惯了他这种事业型的家庭生活。唉,没有办法。时机转变太快,好事来的太快,失去的时间太多,要干的事更多!高原站起身,抻抻酸痛的腰背,他忽然想起在刘庄草棚里闲散的时光。他苦笑的扶了扶眼镜,自言自语:“好想那会儿啊?虽说苦了点儿,但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压力,人也自由。哎呦!——那些日子的自由,代价是不是高了点儿?代价大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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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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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伊川想得太多。他不放心白群回刘庄去公社小学当老师的事,他甚至想到白群还不会骑自行车,如何带着儿子伊白去上课,他想着,想着,不由得心急火燎。几年分分离离的动荡生活,他一直不勉强白群。他认为,只要白群在这个世界上快乐就行。他认为白群已经很不幸了,白群一直把妈妈视为她的依靠,依靠没有了心灵自然受到重创。所以,他送走白群妈妈后,没有要求白群一起回来,他想让白群自己调整好心态,再做以后的打算。伊川很清楚,白群接到刘国的信会做一番心里斗争,没有了妈妈的照顾,孩子成了白群最大的压力。伊川埋怨自己没有能力让白群母子过上舒心的日子。白群头两天打电话来,告诉伊川她决定去做代课老师。伊川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白群虽然去做乡间的教师,但毕竟圆了她的儿时梦想。虽然,这个梦没有理想中那么美好,这已经让白群下了很大的决心。难过的是,返了城的知青,又回到农村,该是怎样的挫伤一个人的自尊,谁没有点虚荣和面子?看来,白群下了狠心。如果……坏了!如果白群今天回刘庄,那该如何……伊川想到这儿,忙拿起电话拔打城里白群住处的公用电话。传呼的大妈回来了,“喂,白家没有人,白群和孩子都没有在家。”伊川不能再想,想也没有用,高原那里催得很急。一刻也不能耽误。

      伊川见到高原,立刻投入工作状态。近似封闭的会议室里,几个国家的高层商界人物做着的发言,发言简捷,说服力强,最后的结束语大致一样,他们认为中国飞速的发展适合接受国外更先进的产品开发和制造。高原和伊川是不够重量参加这样的会议的。他们只能坐在角落里,人群的后面。尤其是伊川,他在这里看到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发展趋势。他觉得,他的大脑正在被新的思想快速拓开。他终于明白,开发新的商业领域首先要开发自己的思想,他在这里听着他做梦也听不到的新鲜事物。伊川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跳动,他感觉自己的血管里的血加速流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潮澎湃起伏。上午的会议很快就到了结束的时间。伊川用他那炯炯的目光,注视着这些事业成功者。他应该记住他们,这些成功者是前进路上先行的创业者,他们的点拨,对他来说极其重要。高原快速的做着记录,他惊叹这些商界精英们的商机悟性,他们的敏感和眼光独到,这些注定了他们在商界的成功。创业的魅力和吃苦的精神是他们最重要的底蕴。听他们的讲话会有一语道破商机和妙手回春秘诀的感悟,高原不禁感激的看了组委会负责人一眼。这些为他人做嫁衣的同志,在成功的背后架起一座座桥梁,他们该有多么不容易。掌声中,人们在和谐的气氛中站了起来,不知不觉已到午餐的时间,没有多余的寒喧,场内的人们顺序的走出会场。伊川等在最后,此刻,他还没有从高度兴奋中回转过来,他让激动的心情尽情沸腾,直到他被一件事打断。前面一位不起眼的50多岁的老年外国人退场的时候,文件夹里掉出一张纸片,当时,谁也没有在意。伊川认出这位外国老人在刚才的会议中一句话没有说,面部表情非常严肃,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精力非常集中,正在用他的智慧分析着每一个商界精英的讲话,从他那双老到的目光里,流露着不同常人的活力、自信和对成功能把握多少的穿透力。人们的思想还没有从会议内容中走出来,那张纸片躺在地毯上,时时被走过的皮鞋踩踏。伊川最后走过,他发现地上躺着的是一张当时国内很少通用的名片,这张名片精致随意,名片代表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伊川思索了一下,是不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体现一下中国人的尊重和诚意呢?至少,一个人的名字踏在许多人的脚下,那是对这个人的一种不不尊重。伊川顺手拾起了名片,又用手掌拂去名片上的灰尘,把它夹在文件夹里。伊川的举动,被一双赞许的目光尽收眼底,就是那位不多言的外国老商人。

      餐厅内,高原和伊川端着工作餐找了两个座位坐下,高原快速的吃着饭菜。中餐很简单又不失营养,四菜一汤,省事又方便。迅速发展中的国家,开始废止了吃吃喝喝的作风,省去了繁琐的礼仪和应酬。人们已经从这种耗费大量的经济和精力的应酬中挣脱出来,走上另外一条便捷的路。高原瞟了一眼周围,发现许多外国客人和华裔商人就着托盘吃中餐,而且,吃得非常 香 。是啊,外国客人对中国的每一点一滴都在发生兴趣。“伊川,你今天觉得怎样?是不是有点大开眼界?”“没错!”伊川咽下一口青菜,兴奋的回答:“高原哥,我就像换了一个人!”“是不是被洗脑了?记住,我们是中国人。国外的高科技界一天一个变化,我们想办法得研制出自己的拳头产品,早早晚晚咱们也能像他们那样打出国门去!”伊川钦佩的点点头。伊川忽然提起了刚才发生的事,他拿出文件夹里的名片让高原看。“高原哥,你说奇怪不奇怪。这位外国老头儿丢了名片也不拾。他们是不是耍派头儿?”高原伸手接过名片,他随眼一溜大吃一惊。“伊川,你从哪里得到这张名片?这个人名气很大,”高原仔细的翻译名片上的外文。“伊川,你知道,他是谁吗?”“当然知道,是那个不爱说话的外国老头儿。当时,我认为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后来,我看到他旁边的人问过他才讲话,看来,他不简单。高原哥,我是出于尊重才拣起来的。哎,高原哥,你看……”伊川猛然在靠落地玻璃窗前,发现了那位外国老人,他正同两位同行一起吃饭,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就看得出中国之行不是第一次。伊川和高原的注视引起了那位外国老人的注意。老人友好的冲他们微笑,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他居然会笑?”伊川自语。随行的中国翻译,以为老人遇到了熟人。问他,需要他做些什么吗?外国老人让翻译拿出纸笔,飞快的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用手指指伊川和高原坐的地方。“请问,你们是刚才拾到一张名片吗?”翻译问。高原回答:“是,是我的助理在会议室地上拾到的,需要归还吗?”伊川把名片推到翻译面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外国客人说:那么有名望的人物都没有看到,很遗憾,细心和观察对手的每一个细小的事情非常重要,一个细微的变化会转变人的一生,如果,某一个人在商场上抓住一个小的契机,也许会使局面有意想不到的变化。”翻译又把名片推回伊川面前。“中国人的美德之一是尊重对方,利用了这一点,他将得到对方的信任。看,这是那位外国客人写给你们的几句话……”高原接过纸条,他飞快的译出:尊重——信任——成功。下面有一个名片上没有的电话号码。高原看完后,抬起头,翻译陪同外国老人早已离去。高原坐在原地,思索了很久。伊川不再打扰高原,他坐在一旁静静的等待。因为。他不知道事情朝什么方向发展?高原想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拉着伊川走回休息室。高原讲出一件事。“伊川,你知道吗?你拾的这张名片绝非偶然。这位外国老商人是这次参加会议的中心人物。这个老人很了不起,在世界电子行业里屈指可数,最大的特点是善于抓住任何一个看似没有可能的商机,哪怕别人认为只有百分之一的渺茫机会。不知怎的,到他的手里经过深谋远虑的思考和决定,最后一定会成功。说起来很神奇,他的名片很多人想求都求不来!这次,我把你带来是对了。虽然你不是行内人,但你却独到的能发现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机会。你看,这个私人电话号码,耽会儿我到大会组委那里请示一下,一定会使他们大吃一惊!这张名片和这个手写的电话号码就是我们向电子界权威请教的敲门砖。没有这张名片,这个大人物是不肯给你时间讨论问题的。听说,这位老人务实而且讲究效率。他早几年就开始在各个国家寻找商机和合作伙伴了。”高原又沉吟道:“现在,找他还不是时候。咱们的国体国情比较特殊,我们得一步一步的来……,嗯——,事情是好事,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伊川,咱们这样……先踏下心来开完这七天会,我请示部里再说。”七天很快的过去。这次商会,虽然对国内工业启发和帮助很大,但是,国家要解决的事情太多。很多事情的发展局限面很大,高原不敢太放开。因为,大家都在走一条未走过的新路,走走停停,观观看看。最好还是向上级请示。大会组委会没有同意高原去见那位外国老商人的请求。原因很简单,我们国家还很落后,只有把国民经济搞好才能更好的跨出国门。高原决定写一份报告递上去。

      伊川告别高原准备回刘庄。他忽然想起,厂里让他找卫华的事还没办,刘庄村办厂结帐的事也没有眉目。伊川赶忙往卫厂长的办公室打电话:“卫厂长在吗?”“你是哪里?卫厂长不在?他病了,在家里休息!”糟了,卫厂长病了。他本来想先向卫厂长打听一下刘庄的事,顺便问一下卫华在哪儿?看来,他必须自己去卫华家一趟,探望卫厂长的病。伊川从北展出来时,没有告诉高原他厂里的困境,也没有说刘庄村办工厂的事。现在,他知道必须找高原说明一下,因为,他知道自己口袋里有多少钱。十几块钱?……去看病人?笑话!高原见伊川走了又回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伊川,你不是说和白群一起回刘庄吗?怎么又回来了?”坏了,白群那里还没打电话,白群去哪儿了他一点也不知道。……“高原哥,你快给我打电话,问白群在哪儿?”传呼的大妈回来说,几天没见到白群娘儿俩了。“唉——,白群肯定回刘庄了。我回到刘庄再向白群解释吧!我回来是想告诉你,关于我们五金厂的事。他*的!没有一件顺心的事。”伊川一想到要为厂里的事去求卫华,他就烦。“伊川,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和穿戴,这种身份的人能说粗话吗?”伊川看看自己,笔挺的毛料西装,雪白的名牌衬衫打着领带,连脚上的皮鞋都是品牌货。他戏谑的说:“高原哥,这还不是你打造的品牌!要不是你给我买了这身行头,恐怕我连大门都进不来!哎,你怎么还没走?”“我?我还有些事没打理完。怎么,你有什么就说吧!”伊川简单的叙述了厂里和刘庄的事。他隐去了要找卫华。他提到了卫厂长生病在家,他得去看望。高原想了一会儿,说:“至于地方国营厂的事,也许是暂时的困难不好解决。上面正全面的讨论研究国营企业的发展,会制定新的政策。到那时也许……”高原沉吟着,“这么着,你去卫厂长家别空手去,毕竟卫厂长为刘庄村办厂做过贡献。另外,你去卫厂长家里同他聊聊,看看年长的创业者对现在的形势有什么看法?别小看这些前辈,他们可是从‘一穷二白’的路上走过来的。不仅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就冲着他敢于支持刘庄农民发家致富这一件事,证明他有远见。对了,我这里正好有两盒人家送来的高级营养品,你拿去送给卫厂长。代我问候他!再说,我在刘庄生活过几年,刘庄人又受过卫厂长的照顾。我也应该有点表示。”高原从书橱里拿了一个精美纸袋,递给伊川。“高原哥,我今天还要赶回刘庄,那我先走了!”

      伊川拿着营养品和一袋子开会发的资料。来到卫厂长的家门口。刚要按门铃,门自己打开了。卫华边开门边冲里面讲话:“妈,我出去啦。中午饭别等我!”伊川和卫华打了个照面。“嘿!伊川,你怎么有时间来了?”“噢!卫华,你今天在家啊?是不是要出去?”卫华打扮更鲜亮了,杏黄色套装,透明高筒丝袜白色高跟皮鞋,一看价钱不菲。“噢!噢,没有!我要去美容院,然后,去咖啡厅会个朋友。伊川,别站着啦,快进屋!”卫华用指尖划着纹过的眉毛。又摸了一下嫩么溜滑的脸。这个卫华,现在交上两个单身女友。时常结伴到舞厅和咖啡厅游乐。她越来越喜欢这种无忧无虑的享受。每月工资自由支配,钱花缺了就回到娘家来住。这些日子,卫华爸爸生病在家。卫华索性搬回了娘家。有时,卫华的父亲看不惯唠叨几句,卫妈妈赶忙站出来护着女儿。卫华为什么离婚,就是因为她不想要孩子,两口子吵来吵去就分手了,卫华乐得自由自在。没想到,卫华今天又遇到了伊川。卫华惊讶极了,咦!伊川怎么一点也不像城里的双职工拖着孩子的模样?特别是今天。……城里的许多双职工,尤其是做了爸爸的男人,时常嘴里啃个烧饼油条。蹬着前面绑着小孩座的自行车气喘嘘嘘的踩着点上班,经常会在衣服上挂着被儿子踢打的尘土。结婚两年,像二十年后的苍老。……卫华走了神。“小华,谁来了?是不是你爸爸厂里又来人看望他了?”“没有!”卫华回过神来回答:“妈妈,是我的老同学伊川来了!伊川,你怎么知道我爸病了?”伊川把手里的纸袋给卫华:“那,这是给卫伯父的!”卫华喜出望外,她见过许多营养品,这一份是最好的,她看得出是国外进口的呢!“伊川,你来就来吧,干嘛买这么贵的东西?看你,八成是发了大财了吧?”伊川默不作声的摇摇了头,他大步的走进卫厂长的卧室。卫厂长这次病的不轻。脸色微黄,胡子拉茬,带着些许的忧郁和一身疲惫。最近厂里发生了太大的变化,由于转型,旧的体制已不适合快速的发展,上级领导决定提拔有资历的年青人进入领导班子。三十多的大学生一下子坐上了副厂长的位子。厂里说变就变了,新任的副厂长年纪轻懂电子计算机技术,对信息掌握准确,他很快的进入新形势下的工作状态,对厂里转型做电视机流程能按时生产,干得顺手又有魄力。卫厂长干了几十年,第一次感到年青人对他产生了压力。他对新的技术接受得慢,前几天,年轻的副厂长用事实证明了他的方案是正确的,而且实施起来即快又效益大。当着众人的面,卫厂长的头嗡——的一声,大了!……“伊川哪,你也是年青人,你说说,几十年的经验说不用就不用啦?五十多岁就没有用啦?”卫厂长想着这些日子的事,脸色阴沉。“卫伯父,不会的。怎么能说您没用了呢!您有那么多丰富的办厂经验,我想,您可以同那个年轻的副厂长谈谈。嗯……”伊川低头沉吟,想想该说不该说。“伊川,你有话就说,我喜欢你的痛快!说错了,我也不生气!”伊川把这几天开会的内容扼要的说了一遍,他时时沉浸在前几日的激动情绪里,说到最后他的声调提高:“卫伯父,这次我体会特别深,干点事真不容易,您刚才说您的苦恼,年青人也有他的苦恼,我深有体会,虽然我们脑筋快但缺乏经验,经受不住千锤百炼。您干嘛不心平气和的把您几十年的经验总结了,来和那位副厂长沟通呢?您想啊,您早晚也得把厂里的事交给我们年轻人,您说呢?”“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儿呢?早晚的事儿嘛!我老是想,年轻人办事毛草,怕把几百号工人的饭碗子给砸了。我这么多年,上对得起领导,下对得起厂里几百号工人。咳,该让贤得让贤啊!”卫厂长从床上跳下地,大声嚷着:“哎,华他妈!把我的饭菜拿来,吃好了,明天我照常上班,要不——叫伊川在咱家里吃!”卫华和妈妈推门进来一看,她们笑了。“卫伯父,您先吃饭吧!我找卫华谈点事!”“好,好,你们年青人该多聊聊。卫华,你要向人家伊川学学,别净是歌厅舞厅里瞎胡闹!”卫华把伊川让进她的房间,为伊川沏了一杯茶。“说吧!有什么事求我?”伊川喝着茶,把厂里的困难讲给卫华听。“卫华,我不想为难你,你在这方面工作能力强,认识的人也多,我想这个忙你肯定能帮上?”卫华一直在听,她逐渐的面部表情严肃起来。“伊川,你给我提了一个难题。这件事我可以帮助你周旋一下,可是,你知道,原材料是一个产品的命脉,你有天大的本事没有原材料也是白搭,你听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如同我,我做不了这个主就不能给你承诺!现在,黑市场有捣腾原材料发财的,那不是咱们能干的事,伊川,老同学,你不会让我犯错误吧?”看似轻说,实际足有万斤重的话,伊川没了词儿。“不,不!我只是替厂里解决这步困难。厂里这几天肯定揭不开锅了。要不,我们厂长也不会找到我,你要是能帮忙就帮,不能帮就算了。”卫华歪着头看着伊川,好久,卫华自嘲的说:“伊川,你这个忙我帮不上了!我不想用爱来做交易。我也不想做让你看不起的事。”伊川默默的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往门外走,他能说什么,他是个普通人。卫华一把拉住伊川,她含着泪水喃喃的说:“伊川,要不,你让我想一想……”伊川摇摇头,他挣脱了卫华的手。他不想让卫华为难,不想让厂里的事掺合上私人感情,那不是他伊川的性格。伊川心情沉重的离开卫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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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穆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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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为厂里寻找下锅之米,在卫华这碰了一鼻子灰,这原材料到底如何解决?盼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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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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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迅猛在发展,
众多难题面前摊,
思想解放加吃苦,
美好前景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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