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插队故事】懵懂年华（前言--72）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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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头顶烈日锄禾苦

我挨着白队长铲地，只见他手里摆动着锄头围绕着秧苗锄草，动作十分利落。铲过之处草倒苗立，那把锄头在他手里好像没有分量。他干起活来总是那么精神十足，仿佛从来就知道什么是疲劳。我铲着地心里在琢磨：真不知道这位白队长是吃吗长大的？吃高粱米籽就咸菜和小葱蘸大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精神儿！？

白队长一边铲地，一边对我们知青说：“杀儿望娘长得壮。”

起初我不解其意，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就是说，间苗时要铲除小的留大的。

站在地头上往田地里望去，铲过的与没铲过的田地截然不同。铲过的田地里一根杂草都没有，只有一垅垅嫩绿的青苗，让人看了打心眼里那么痛快。没铲过的田地里，杂草丛生覆盖着秧苗，仿佛一片荒芜之地，一看就让人堵心。

每当铲到地头，社员们都用鞋底踢蹭锄板上沾的土。当地人穿的是用麻绳纳底的家做布鞋，因此锄板蹭的铮亮。社员们用的锄头，比我们知青用的锄头，锄板既小又薄，锄钩子也细很轻巧。听社员们说，文革以前都是这种锄头叫鹰板锄，这几年买不到了。现在都是我们用的这种锄头，既笨重又不好使。我们知青跟社员们同样铲地，却不知要多付出多少力气。

铲地都是青壮劳力，可是还有两个脸上总挂着卑微笑容的老头。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地富分子。

太阳逐渐升高，气温急遽上升，田野里热浪袭人。火辣辣的阳光直射着地面，地热得烫脚。云雀在头顶上空悬飞，唧唧啾啾地叫个不停。云雀清脆悦耳的叫声，不亚于百灵鸟。可是天气越炎热，云雀叫得越欢，令人颇感心烦。极目远望，天地之间一线相连，地平线上热气蒸腾徐徐上升。天上骄阳似火，地上直冒热气。天地间如同个大蒸笼，酷热难耐，人们都汗流浃背。上衣后背上的汗渍，形成了一个套一个的白碱圈儿。在大田里干活无论天气多么炎热也得穿上衣，否则会晒剥皮。社员们穿的是家做布鞋，我们知青穿的是球鞋，脚被汗水沤白了而浮浮囊囊的。社员们头戴自制的大草帽，我们知青戴着布帽子，脸上的汗水出多了就用帽子擦。此时，我想起了那首古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我认为这位古人肯定也铲过地，否则不会描写的如此贴切。其实，我们刚尝到烈日当头，面朝黄土背朝天，挥汗如雨的滋味儿。这也只是领悟了一半。其不知这庄稼要是变成粮食，还要付出多少辛勤劳动才能成为桌上餐。

忽听有人喊：“巴达嘎依勒介。（蒙语：饭来了。）”

没等队长发话，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扔下锄头直奔地头跑去。

一挂小驴车停在地头上，车上有一奶桶凉水，一大铝盆高粮米饭，一面盆大酱；还有咸黄瓜，青菜和小葱，碗和筷子。大家一窝蜂围上去，先抢碗倒水喝。随后，如风卷残云一般，不一会儿的工夫饭菜都被吃光了。

夏日天长，每天在地里的劳动时间长达14个小时。高强度的劳动极度消耗体力，人们饿的就快。因此一天吃五顿饭。上午8点钟和下午4点钟左右，队里都要派人往地里送一顿饭。这两顿加餐是生产队免费犒赏的，这是当地的慣例。

使我感到奇怪的是：四、五十人在一起铲地，竟然没有一块表。可是每天收工的时间都差不多。到了傍午收工的时候，我问白队长说：“连个表都没有，你怎么就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白队长把锄头，头朝下往地上一戳，用手一指天上的太阳说：“那就是表。”又一指地上锄把的倒影说：“这就是表针。”

我点了点头，心想：怪不得每到收工的时候，白队长就在地头上倒立锄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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