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插队故事】懵懂年华（前言--72）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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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三级休养看庄稼

在浓荫蔽日的林业里干活，听着悦耳的鸟鸣声，呼吸着新鲜空气；真乃别有洞天，令人从心底里感到那么痛快。而且不受风吹日晒之苦，还能饱食瓜果。

在菜园里干活，虽然能吃到各种瓜和西红柿；可是免不了饱受风吹日晒，只不过不用起早贪黑，比在大田里劳作轻松多了。

看地溜溜达达什么也不用干，虽说悠闲自在，但是起早贪黑，风吹日晒，还吃不到瓜果。不过能够尽情观赏美丽的田野风光，倒也是难得的享受。

我认为这三种农活，在接受再教育的过程中可谓是“休养”。等级排列是：一级休养是林业，二级休养是园田，三级休养是看地。

次日清晨，孔庆文来到集体户，按事先约定先把我叫醒。我紧忙起床扒拉了几口剩饭，匆忙走出集体户。一走出村西口，便步入了空气格外清新的绿色世界，令人赏心悦目，神清气爽。极目远望，天边不停翻腾的白云，仿佛连绵起伏变化无穷，重重叠叠的雪山。田野里鼹鼠拱出地面一堆一堆的小土包，蜿蜒成行处处可见，与周围美好的环境极不协调。村西口与高粱地相距约有100多米，当中是一片郁郁葱葱的马莲。苍鹰在高空翱翔，燕子叽叽喳喳地贴着马莲丛穿飞，成群的红蜻蜓在低空盘旋。穿过马莲丛中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我来到了高粱地。天空一丝风都没有，扬花抽穗的高粱地上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我围绕着青纱帐巡视一圈，没发现异常情况。迎着朝阳，我站在壕顶上望着炊烟缭绕的村庄，情不自禁放声高唱：“太阳啊，霞光万丈。雄鹰啊，展翅飞翔。草原风光无限好，叫我怎能不歌唱……”

高粱地里有一条蜿蜒的小道，从村西口出来去四队菜园子，这是必经之路。道口的壕埂被来往的人们几乎踩平了，这给猪进高粱地提供了通道。我站在道口边的壕埂上，望着我们四队女知青们走出村西口。她们顺着马莲丛中的羊肠小道直朝高粱地走来，去到菜园子去干活。

李恩虹走到壕沟边，笑不唧儿地对我说：“行啊，孙同志来的够早的。”

我淡然一笑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工分儿呗。”

女知青们相继纵步跳过壕沟，说说笑笑的顺着高粱地里的那条小道直往菜园子走去。韩春兰走在最后，对我含笑不语。

我在壕顶上颇为悠闲地来回溜达，看着仨一群俩一伙的妇女们领着孩子，顺着小道上菜园子去买菜，来来往往连续不断。

直到傍午时分小道上安静下来，女知青们从菜园子回来了。

李恩虹走到壕沟边，脸上隐含着几分笑意，不无奚落地对我说：“嚯，够尽职的！还不回家吃饭去？”

我把下巴颏儿往上一翘，不以为然地说：“咳，尽嘛职，我这是例行公事。等人都过去了我就回去。”

女知青们相继跨过壕沟，直往村里走去。

韩春兰与大家拉开了距离走在最后边。她走到我跟前站住脚步，递给我一根儿黄瓜，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伯江，给你来根儿黄瓜。”

我接过来黄瓜，用衣角擦了擦，咬了一口说：“我正口渴呢，谢谢！谢谢！”

韩春兰说：“你先别谢我，我得谢谢你。”

我不解其意地问道：“你谢我干嘛？”

韩春兰脸上带有几分羞涩地说：“你帮我找大队干部，你忘啦？”

我们知青刚参加劳动的时候，韩春兰肾功能不好又水土不服，再是过度劳累，因此她全身浮肿。我得知此事后，出于同学之间应该互相照顾的想法；在韩春兰事先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上大队部找包书记，反映她的身体状况。包书记当即表示，他找海队长安排韩春兰干轻体力活。第二天，海队长果然派韩春兰上菜园子去干活。想到这，我不当回事地说：“小事一段，我早就忘了。”

韩春兰心怀感激地说：“你忘了，我可没忘。我总想当面谢谢你，一直没有机会，今天我得好好谢谢你。”

“嘛大不了的事，无所谓。”我表示并不在意的同时，也在显示自己慷慨气度。

“你无所谓，对我来说可有所谓。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高兴。”

“今天你谢完我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别再提了。”

“嘴上可以不提，可是我心里总也忘不了。”说话时，韩春兰内心里的感激之情都显露在脸上。继而问道：“你还不回去吃饭？”

我淡然地说“你先走吧，我这就回去。”

韩春兰跨过壕沟，脚步轻盈地径直朝村里走去。她身材不高，相貌一般，留着短发，体态丰满。

我望着她的背影，手摸着后脑勺儿，自我取笑说：“真没想到，我还向雷峰叔叔学习一把，真哏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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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看地吃瓜乐逍遥

傍晚，菜园子收工后女知青们往回走。韩春兰慢腾腾地走在最后，等大家都跨过了壕沟，她走到我面前，送给我一个香瓜。

我接过来香瓜闻了闻说：“嚯，倍儿香！谢谢，谢谢！”

韩春兰面带羞色说：“以后别再跟我说谢字，用不着。老园头给我们每人一个，我没舍得吃给你留的。”

听了这话，我不禁心头一热。我左手攥着香瓜，右手抡起拳头，啪的一下把香瓜砸开，顿时香味儿四溢。我掰开一半香瓜递给她说：“给你一半儿。”

“我不吃，你吃吧。”随后，韩春兰甚为关切地说：“那天你跟社员们打架，把我都吓死了！听说你后背都肿了，现在怎么样还疼不疼？”

我一边吃着又脆又甜的香瓜，一边说：“没事儿，一点儿也不疼了。”

“以后别再跟人家打架了，打坏了谁都不好。”说话时，她目光中流露出颇为担忧的神色。

我从来没跟女生面对面说过话，韩春兰的情意表露使我拘谨起来。我避开她的目光说：“我上那边儿去看看，你先回去吧。”说罢，我转身走上壕顶往南边走去。

我的言语举动，使韩春兰感到冷漠。她跨过壕沟，顺着马莲丛中的羊肠小道直往村子走去。

从那天起，每当到了菜园子收工的时候，我有意无意的远离道口。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我刚走出里屋，孔庆文对我说：“今天要下雨。”

我立刻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听收音机了？”

孔庆文手指着水缸说：“你看，水缸直往下淌水。你瞅着吧，这雨小不了。”

我扭头一看，只见那水缸表面湿淋淋的，似乎很伤心的样子而泪流满面。想起孔庆文说过的谚语，我无可置疑地点点头。

我走出集体户，出了村西口径直来到了高粱地。我环绕高粱地巡视一圈儿后，坐在壕顶上抽烟。仰望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突然从地里传来“咔吧、咔吧”的响声，听着特别刺耳。我赶忙钻进高粱地里，顺着垅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步走去。走到了地当中，看到一头老母猪带着两只小猪羔儿，正在大口大口地咀嚼高粱头，周围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高粱。没等我走到近前，那头老母猪大吼一声，顺着垅沟一直朝西狂奔，两只小猪羔儿紧随其后。

我大声喝道：“臭猪，你往哪里跑。”我两手分开高粱，顺着猪蹄印儿紧追不舍。

等我追到壕沟边，那头老母猪早已踪影皆无。高粱地西边也有一个道口直通菜园，那老母猪就是从这个道口溜进庄稼地。我站在道口大口地喘粗气，发现离菜园不远了，于是我拔脚直朝菜园走去。

我们来到当地插队以后，凡是关于我们知青的事就成了社员们的热点话题。我与社员打了一架之后，我的名字在四队可谓妇孺皆知。

看我走进菜园子，老园头开口便问：“你叫孙伯江吧？”

我并不感到惊讶地说：“对，我就是。您贵姓？”

女知青们蹲在菜畦里，正在拿小锄刀锄草。

李恩虹抬起头对我说：“这是孔庆文的父亲。”

我赶忙说：“噢，孔大爷。”

李恩虹笑不唧儿地说：“你不好好看地，跑这儿干嘛来了？”

“地里进猪了，我赶猪追到这来了。”说罢，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反问道：“你这话是嘛意思？我上这儿来你有意见？”

“你说的这叫嘛话？菜园子是集体的又不是我们家的。我没意见，您随便。”说罢，李恩虹低下头继续锄草。

孔大爷面带笑容对我说：“你头一回来吧，到园子里瞅瞅。”

我正想进菜园里看看，得到孔大爷的允许，我心里自然很高兴。我走进菜园里，第一次看到蔬菜是怎么生长的。成排的菜畦里，种有辣椒，旱黄瓜，西红柿，淡绿色发白的茄子。还有豆角、韭菜和芹菜。菜畦外边的空地上，种有卷心菜，西葫芦，倭瓜和大葱。用秫秸圈的障子南边，栽种着大片的烟叶。我对这一切并不感兴趣，只是走马观花而已。其实我是在踅摸香瓜和稍瓜。

稍瓜长得最大的长约50多公分，比酒瓶子还粗。有带深绿色长条纹的，还有浅绿色的，味道与菜瓜相似，但比菜瓜肉厚水足嫩脆可口。还有一种香瓜，当地人叫通辽白，外皮是浅绿色的还有点儿发灰，香甜酥脆特别好吃。就像电影《小兵张嘎》里的嘎子所说的那样，咬一口甜掉牙。这两种瓜是当地的特产。

我围着菜畦转了一大圈儿，也没找到这两种瓜。当时我不知道，香瓜和稍瓜根本不种在菜畦里。

韩春兰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她手指着南边，对我小声说：“在障子外边呢。”

我刚要往南走，只见孔大爷手里拿着一个稍瓜，迎面走过来说：“小孙哪，吃稍瓜吧。”说着话，他走到我面前把稍瓜递给我。

我赶忙接过来稍瓜，连声道谢。我吃着水分充足咔咔脆的稍瓜，欣然走出菜园子。一个稍瓜我只吃了三分之一，肚子就胀鼓鼓的再也吃不下去了。我心满意足地手拍着肚子，自言自语地说：“要是天天这样接受再教育，那可没治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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