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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桂荣不负人之托
由于家境贫寒，严重营养不良，戴大嫂体弱多病。老戴在工区借来一笔钱，带领戴大嫂去到外地专科医院治疗。戴大嫂临走时，把四个孩子托付给桂荣照管。
戴家的四个孩子，把桂荣当做自己的亲婶子一样尊敬；无论大事小情都来向桂荣汇报，让她给拿主意。
一天上午，达古拉神色慌张地跑进屋来，气喘吁吁地说：“婶儿，婶儿呀，银宝拿菜刀要杀我么！”
桂荣赶忙走出屋去，边走边问道：“你们俩又干仗啦？”
达古拉跟在桂荣身后说：“给我奶奶留的饽饽，银宝非要吃。我让他吃剩饭，他不吃。我说他，他不听，他就拿菜刀要杀我么！我奶奶叫他放下菜刀，他也不听。他在屋里抡菜刀，可吓人了嘛！”说到这，她伸出左手说：“婶儿呀，你看，银宝拿菜刀砍我手了。”
看到达古拉的手背上有一道白印儿，桂荣大为吃惊。她疾步走到老戴家，房门紧闭。她厉声喝道：“银宝，把门开开，你听见了吗？”
银宝年方11岁，一脑袋蓬乱的头发，总也洗不干净的脸上长着一对8点20的小眼睛，面黄肌瘦，一看便知严重缺乏营养。他向来不拘小节，一贯邋里邋遢，成天淘气胡闹。但是，他为人处事也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在他心目中的婶儿，是天下最大的好人而倍加恭敬。听到婶儿的说话声，银宝赶忙打开房门。
桂荣推开门走进外屋，看到银宝手里攥着一把没有木把，锈迹斑斑的钝菜刀。桂荣口气严厉地说：“银宝，把菜刀给我。”
银宝低头耷脑，乖乖地把菜刀交给桂荣。
桂荣伸手接过来菜刀放在菜板上，沉着脸问道：“你干啥拿菜刀砍你姐姐？”
银宝耷拉着嘴角，两眼斜视着达古拉说：“婶儿呀，我饿了，达古拉不让我吃饭。”
桂荣说：“不让你吃饭，你就拿菜刀砍人哪？你咋不找我去？”
达古拉说：“婶儿呀，谁不给他吃饭啦？有剩饭他不吃，他非要吃给我奶奶留的饽饽。”
老戴两口子临出门之前，从老家把70多岁的老母亲接来，给孩子们做伴儿。
桂荣走进西屋，看到戴老奶奶盘腿坐在炕头上，气得浑身发抖。
戴老奶奶用蒙语对桂荣说：“她婶儿呀，刚吃完饭，银宝就闹唤饿了。达古拉也不听话，他想吃饽饽就给他吃呗。小的要，大的不给。我咋说她俩也不听，哪个都不听我话，半斤八两咻！银宝二虎巴叽地抡菜刀，吓得我这心里呀，现在还突突呢。”说着，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嘴里喃喃地叨念：“宝日罕！宝日罕！”（“宝日罕”是蒙语，翻成汉语：老佛爷。）
桂荣用严厉的口气对着外屋说：“银宝，你进来，给你奶奶跪下认错。”
银宝乖乖地走进西屋，面向奶奶双膝跪地。
桂荣对银宝说：“跟你奶奶说，奶奶我错了，您别生气了。”
银宝低着头，小声说：“奶奶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戴老奶奶怒气不消地骂道：“败家崽子，行啦！”转脸对桂荣说：“他爸爸不在家，这败家崽子谁的话都不听。要不是你来了，他不定咋耍呢！”
“这么大的男孩子，正是调皮捣蛋，最淘气的年龄。再过几年，等他长大了，懂事了就好了。别跟他生这么大的气，您可别气坏了身子。”随后，桂荣对银宝说：“你奶奶不生气了，起来吧，跟我走。”说罢，她转身往外走。
银宝站起身来，耷拉着脑袋跟着桂荣走出屋，来到我们家。
我坐在扶手椅子上，似笑非笑地问桂荣说：“这小子又犯棱了吧？”（犯棱：天津人口语，耍混、胡闹的意思。）
桂荣忍住笑说：“银宝想要吃，给他奶奶留的饽饽。达古拉不让他吃，他就在屋里抡菜刀，把达古拉的手背上砍了一道白印儿。”
我故意绷着脸大声说：“好小子，抡起菜刀来了，你想干嘛，要造反哪？”看他嘟噜着脸，像个受气包似的，我忍不住转脸一笑，问桂荣说：“嘛饽饽，把这小子馋成这样儿？”
桂荣说：“不知道是啥饽饽。”
银宝背靠墙壁站着，眯缝着眼睛，撅着嘴小声说：“是白面饼。”
桂荣上厨房里拿来半拉白面饼，递给银宝说：“往后不管有啥事，都来跟婶儿说。不许你跟姐姐干仗，也不许你让奶奶生气，你听见了吗？
银宝伸出皴黑的手接过来饼，点头说：“嗯哪，我听见了。”
桂荣问道：“你咋不去上学？”
银宝抬起脚，翘着大脚趾说：“我鞋坏啦，没鞋穿。”
银宝穿着一身缝着不同颜色的补丁，褪色发白的蓝布衣服。上衣钉着不同颜色的纽扣，错位系着扣眼儿，大襟长短不齐，袖口和底边都秃撸起毛了。他脚上穿着一双济公鞋，露出两个大脚趾。
桂荣走到银宝面前蹲下身，把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劈成八字；比量了一下济公鞋的大小，心里默记住尺寸。然后她站起身来说：“听婶儿的话，下午你上学去，婶儿给你做鞋。”
“嗯哪，一会儿我就上学去。”说罢，银宝咬了一大口白面饼，边吃边走出屋去。
（待续）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4-4-5 9:27:3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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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4/3/29 8:26: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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