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中篇小说连载)-1 - 散文小说 - 中国知青网

爱你不一定要有理由，只有一种感觉在心头。
这种感觉很甜蜜！

人物的冲突即将展开，期待着后文。

                              十、单恋难成
      李伟山当了电工可就真忙了。但在别人看来，那其实是不务正业。农村的电工应该就是维护村里的线路，和保证扬水站上水也就可以了。可他却在别人的怂恿下要办个什么小电镀厂。到外面学习回来以后整天看着书本摆弄些铜线，他要自己缠绕做个变压器。这是电镀电源所必备的，要买就要很多钱了。他把胎心做好，再往上缠绕铜线。比小手指还粗的铜线很硬，很难缠好。忙活了半天缠得也不像样子，累得他坐在地上直发呆。
     “李师傅可真忙啊。”陈小娟凑到他跟前。“你缠的是什么，想做个鸟笼吗？”
      李伟山苦笑着摇摇头：“这铜线看着挺软的，怎么就不好摆弄。”
陈小娟上前看了看铜线说：“你把他用火烧一下也许就软了，好摆弄了。”
     “我用火烧过啊，可铜线冷却以后还是恢复了原状。”李伟山说。
天已经黑了，青年们都吃完饭玩扑克去了。可李伟山却把吃饭给忘了。
     “吃饭吧，李师傅。”陈小娟提醒他。
      可是李伟山好像没听到。陈小娟觉得他痴得可爱，这么下去活做不好，身体可要饿坏了。
    “就你这样的还想搞这个？别痴人说梦了。”陈小娟想给他泼点冷水刺激他一下，叫他清醒清醒。
      李伟山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本来挺有信心的，你这盆凉水一浇，我浑身都软了。”
     “是啊，你就缺盆凉水。”陈小娟咯咯地笑着“你还没吃饭呢。”
     “缺盆凉水？”李伟山似有所悟。
他重新把铜线烧红，端了盆凉水来。把烧红的铜线放到凉水里一激，铜线冷却后竟然软多了。
      李伟山兴奋地抱住陈小娟“你说得真好，就是缺盆凉水！”
      陈小娟满脸通红地推开李伟山。“干什么呀，你疯了。”
      李伟山醒悟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行了”陈小娟不依不饶。
      “那你说还能咋办？”李伟山满脸赔笑地讨饶。
      “怎么办？”陈小娟坐李伟山旁边。“你说吧，怎么感谢我。没有我你也许还想不到这么好的点子呢。”
     “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谁吃你的饭，你自己现在还没吃饭呢。”
     “是吗？”李伟山摸了摸肚子。“这玩意搞得我饥饱不分了。”
     “饭在锅里热着呢，快去吃吧。”
      自从到农村以后，陈小娟对李伟山就非常崇拜，她觉得李伟山似乎无所不能。他平时给别人修理无线电钟表，都是有求必应。现在又这么投入地办电镀厂，真是了不起。她觉得自己应该关心他帮助他，当然也想和他交朋友。可是陈小娟觉得李伟山对她的追求似乎并没有在意，她觉得很不开心。
      其实李伟山已经觉察到她对自己的爱。不过他现在心里还在矛盾着，挣扎着。他对赵艳萍有一种很强烈地追求愿望。自从那次去公社卫生院送病人，他才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但是他很不死心，他实在放不下她。

爱情实在难说清，
两双相爱难成行，
往往都是单相思，
多少姻缘毁其中。

这好像是一部真实的、曲折的、浪漫史，期待着下文

                          十一、授粉孽缘
       常言说：收与不收在于水，收多收少在于肥。对于种庄稼的人来说水无疑是最重要的，而每年春旱秋涝几乎是必然的。现在玉米都已经抽穗打包了，一场急风暴雨夹杂着冰雹，突然降临在这片人们寄予生活希望的庄稼地里。只是一袋烟的工夫，那绿油油的庄稼都被连风带雨的冰雹打得七零八落。尤其是这片玉米地，很多玉米都拦腰折断。竟有一半都在这场冰雹之后枯死了。现在的季节已经不能再补种了，看来玉米是减产无疑了。
一大早社员们就聚在地头看着灾后的苗情，议论着今年的收成。有人说：“这场冰雹玉米地受灾最严重，大约一半玉米苗被冰雹打断后死掉了，看来今年玉米要减收一半。”玉米地今年套种了大豆，本来就不是很密，现在更是显得很稀疏了。
      “这一半的玉米就被一场冰雹给砸没了，多可惜。”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算计着减产的数量。有人说这玉米地有一百多亩，按每亩收四百斤计算，那就是原来可以收四万斤玉米，这场冰雹就要少收两万斤玉米。有人说这玉米地里套种着豆子，所以玉米的产量没那么高，最多也就每亩收三百斤，所以歉收也就在一万多斤。
      “这样的计算不对”一个人说：“这玉米不比别的作物，它是异花授粉。如果玉米的苗密，那它每株玉米几乎都能得到花粉。但是如果苗太稀了，那将有一部分玉米得不到花粉或者得到的花粉很少，那就使这些玉米只有玉米棒而没有玉米粒，或者玉米粒很少。所以这减产将不只是一半，而是要更多。”大家看这说话的人是下乡青年张光先。
     “是这样”有人说“我有这经验：如果你只种几株玉米，那玉米就不能打籽。所以种玉米就要成片。”
     “那这场冰雹把玉米打得这样稀疏怎么办？”队长刘建环说。“这是天灾，没办法。”
     “可以人工授粉”张光先说。
     “什么是人工授粉？”有人问。而队长没有说话，他觉得没必要理睬。
     “就是把雄蕊上的花粉用人工取出来，再放到雌蕊上。”
     “什么雄蕊雌蕊的，我们耕作了一辈子也没听说过，这地还不是照样的种。我就知道耪两遍地准比耪一遍多收，你们在城市里长大的青年懂什么。”
       张光先不再说话。
      又有人说：“老天爷做点好事吧，可别再下冰雹了，打了粮食我们给你烧香。”
     “别胡说，这是封建迷信。”也有人这样说。
     “那为什么以前没下过这么大的冰雹，还不就是这几年没祭拜么。以前咱们可是每年都要祭拜天地龙王的。”
     “别闹了。”队长环视了一下大家，开始分派工作。他是相信种地要祭拜天地龙王的，他怕有不赞成的年轻人和下乡青年把事情传出去，所以就把人都指派走了，剩下几个迷信的老庄稼人就商量怎么祭拜天地龙王。最后商定马上准备好纸钱香烛，过几天全队社员都在这里祭拜。
      也有相信科学的年轻人，有个姑娘是队长的女儿叫二翠，她问张光先：“什么叫人工授粉，为什么要进行人工授粉？人工授粉真能多打粮食吗？你给我们讲讲。”
      张光先说：“人工授粉很简单啊，就是把雄蕊上的花粉人工取下来，再放到雌蕊上。”
     “什么雄蕊雌蕊的呀，我听不明白。”二翠说。
     “这么说吧，人不是有男有女，猪不是有公猪有母猪吗？那庄稼也是这样。”
      一个叫王连山的年轻人说；“没听说过，庄稼还分公母。”
     “不是庄稼分公母，是庄稼开的花，里面有公母。比如玉米吧，那上面开的伞一样的玉米花就是雄蕊，就好像是男人；中间结的玉米棒就是雌蕊，就好像是女人。这男人和女人要是不结婚能有孩子吗？”
      大家哈哈大笑：“真没听说过这玉米还要结婚。”
      “那你就是说我们要给玉米保媒拉纤做媒人了。”
      “就是这意思吧。”张光先说。
      大家弄明白了人工授粉的意思就没再说什么，张光先以为事情也就过去了。队长不支持人工授粉是做不了的。没想到一天晚上王连山和二翠一起找到张光先说：“队长安排明天上午全体劳力在田头拜祭天地龙王，这样的封建迷信我们要抵制，你就带领我们去人工授粉。人工授粉都需要什么工具，咱们准备一下。
     “不用什么工具。”张光先说“每人拿张报纸，或者别的器皿也行，只要能摇玉米花粉的时候接到就行。”
     “这么简单啊”二翠说“那好吧，明天上午咱们在玉米地里聚合。”
第二天上午他们三个人分别悄悄地溜到玉米地里。因为这事队长不知道，那给玉米授粉就不但没工分，还要担负着不知道的后果呢。三个人在约定的地头见面以后，二翠就急着要授粉。张光先说，要等太阳出来露水没了才可以开始。三个人就坐在玉米地里休息。这大片的玉米地就好象一片青纱帐罩住了他们，那感觉就好像是在装饰着绿色植物的房间里一样。
     “小张”王连山比张光先大一岁，就这样称呼张光先。“你怎么知道这玉米需要人工授粉？你在城市里长大，又没干过农活。”
     “我爱看些闲书，就是在书上看到的。”
     “是啊，看来这植物也有**。这玉米是有公花母花了，那水稻和小麦呢，他们的公花母花在那里呀？”
     “什么公花母花，那叫雄蕊雌蕊。”二翠说：“我看你是满脑袋高粱花，什么也不知道。”
     “就是啊，那高粱花又在那里呢？”王连山还是想弄明白。
     “在你脑袋上，”二翠咯咯笑着。“你那么高个头，扎立的头发，真像顶着满脑袋的高粱花子。”
     “是吗，”王连山说：“那我就把这高粱花粉取下来授给你。”
     “你坏，你那花粉留你自己用吧。”
       张光先说：“二翠说的对，高粱、水稻和小麦都是自花传粉，就是自己那根苗的花粉授给自己的花，所以他们那怕是单株也能结子。”
     “是这样。那要是也把他们的花粉取出来，再授给另外的一株，那也可以吧。”
      “是啊。那就是杂交了，那样就可以培育出新的品种，新品种往往具有许多优点呢。”
     “是吧，”王连山对二翠说：“我的花粉只能授给你，那才能有新品种啊。”
     “去去去”二翠连连呵斥。
     “太阳都老高了，可以行动了吧。”二翠说。
      张光先看看露水确实没有了，他从兜里拿出报纸，把报纸卷成喇叭桶放在一株玉米的顶花下，弯下顶花轻轻摇晃，果然有许多金黄色的花粉飘落到报纸做的喇叭桶里。他放开顶花把装有花粉的喇叭桶放到另一株玉米中间结出的玉米柱头上，把收集到的花粉撒在那些张开着的紫红色的花蕊上。
     “就这样，你们看多简单。咱们分开干吧。”
      二翠个头不太高，摇雄蕊上的花粉容易把玉米花折断，于是就和王连山合作，由王连山收集花粉，二翠给玉米柱头授粉。
      张光先看出他们两人很亲密的样子，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不方便，就说：“你们在这边干吧，我到那边去。我还有点事情，干完活我就自己回去了。”
      这时只听得地头那边鞭炮齐鸣，那边的祭拜仪式可能也开始了。
     “这授粉你说像什么？”王连山问二翠。这时张津生已经到那边去了，只剩下他和二翠两个人。
     “不知道”二翠摇摇头。“你说像什么？”
     “还用说吗，保媒拉纤呗，给玉米做媒人。”见二翠不说话王连山继续说：“咱可不能光是为人作嫁呀。”
      “你什么意思？”二翠满脸通红，明知故问。
他们虽然在一个生产小队，但是还从来没有单独在一起呆过。两个人一个住村东一个住村西，虽然很少见面，但是在一个生产队干活。平时两个人说话总能说到一起，时间长了，也就都有一种感觉，都好象是在牵挂着对方。但是看对方不说什么，自己也就装做没那意思。这种心思两个人心里其实都明白，但是谁也不说。今天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王连山知道，错过今天这机会，两个人再能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可能不会有了。
      看看张光先早就没了踪影，王连山仍掉报纸抓住二翠的双手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二翠我喜欢你。”
       二翠的心怦怦跳着，她抱住了他。两个人坐到地上。一种很久渴望得到的东西，突然地从天而降，使二翠幸福得有些眩晕。那青纱帐就像一座硕大无朋的房屋，玉米就是碧绿的被子，遮住了两个人的男欢女爱。

乡村男女较早熟，
情谊相通也知羞，
一旦环境能允许，
激情必成硕果秀。

那种苦日子里生长出的爱情，象大山里的野菊花，迎着风却长得很娇艳，让我们一辈子忘不了。

                              十二、结婚回城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两年时间过去了，转眼又到了秋天。临近中秋的一个晚上，明月当头秋风送爽。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在晚饭后挥动着芭蕉扇驱赶着蚊虫，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在下乡知青的住所前，一张八仙桌集聚了所有的下乡青年。平时他们是很少聚在一起吃饭的，都是打饭后回到宿舍去吃。刚来的时候他们在一起欢聚了一个晚上，相约明年同一天晚上还要聚会。可是二年多过去了，没有人再想到聚会了。真的再聚会在一起是二年多以后的这个晚上，那是因为杨春华要结婚走了。杨春华在八个青年里年纪最大，她找的丈夫在城里工作，据说工作还不错。他们每人花一元钱给她买了点东西，她要请他们吃饭。
      人都到齐了，饭还没上来。大家也许是因为杨春华就要走了有些伤感，也许是觉得自己的事情也该考虑了，所以都默默无语。
      忽然郑达梦站起来说：“诸位怎么都不言语啊？我给大家讲一个陈小娟的趣事：有一天陈小娟给学生上课。（陈小娟现在小学校当老师）她说：‘我给你们出个上联，看你们谁能对出下联来。这上联是：天上下雪白如纸，下到地上化成水；下雪化水多费事，那如干脆下点水。’这时一个学生站起来说：‘老师我对上了。下联是：老师吃饼白如纸，吃到肚里变成屎，吃饼变屎多费事，那如干脆吃点屎。’”
       哗——一阵哄堂大笑。
       陈小娟站起来说：“诸位静一静，我也给大家讲一个郑达梦的趣事：有一天郑达梦酒喝多了，混身发烧。他走到街上想找人打架，所有的人见到他都躲开。忽然他看到有一个人长得又高又大，见了他不但不躲还冲他狞笑。他走上前围着那人转了两圈，那人还是不走。郑达梦大怒上去就是一拳。只听哎呀一声，郑达梦捂着拳头哇哇怪叫。定睛一看，原来这一拳打在电线杆子上。”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这时饭菜端了上来了。杨春华给每个人都倒了点酒，然后说：“我明天就走了，感谢大家为我送行。我永远也忘不了大家。感谢大家二年来对我的关照，我谢谢大家。”
      李伟山端起酒杯说：“杨姐就要结婚了，这本是大喜的事情。但是我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多，杨姐的离去使我感到很伤心。杨姐在生活上也给了我们许多关照，在这里我表示感谢。我写了首打油诗送给杨姐，祝杨姐婚姻美满，生活幸福：‘中秋过去月将残，姐弟分离再难见。莫忘八仙曾聚会，期待明月又能圆。走过阡陌通衢路，坎坷前面有洞天。以沫相濡永世好，恩恩爱爱到百年。’”读罢大家一起鼓掌。
      赵艳萍拉住杨春华的手说：“我也送给姐姐一首诗，祝姐姐姐夫百年好合生活幸福：‘闺中往事历如昨，嬉笑打骂你和我；田间野味烤青蛙，饭后写诗说韵辙。如今姐姐完婚去，以后烦恼与谁说？只愿夫妻相敬爱，终生为伴在爱河。’”姐妹两难舍难分眼含泪水地拥抱在一起。
      陈小娟走过来说：“艳萍姐姐这首诗的平仄欠推敲，那最后一句的最后两个字，都应该是平声，那爱可是去声啊。”
      赵艳萍破涕为笑：“要怎么说是打油诗呢，没对仗了还讲什么平仄，就是表白一下心情吧，博大家一笑。”
      孙学成说：“这爱是要去的，不去怎么爱呀。”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们喝酒、吃饭、闲聊。到很晚才回宿舍睡觉。

                                   十三、芳心转移
      张津生用袖子擦了一下汗，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火辣辣的太阳悬在天空，没有一丝风。衣服已经被汗水打透后又晒干了，起了一层白鹹。喉咙里干的要命，就是想水喝。可是在这辽阔的庄稼地里那里有水！沟壑都干涸了，所以今年才种的大庄稼。这给高粱开苗的活实在是太累了。那一簇簇的高粱苗根根细如竹签。要用锄头慢慢地，一点点地，留下一根，把几乎都粘连在一起的其它苗都铲走。还要不伤了留下的那细如竹签的独苗，真是太难了。张津生觉得腰好痛，好像要折断一样。但是还是不敢直起腰停下来歇一歇，因为别人都已经快耪到地头了。而他才耪到中间。最快的能手已经耪过去了，放下锄头在那里休息。有人来送水了，耪完的就可以坐下来喝点水，歇一会。他想上去喝水，但他离地头还很远；要是走上去喝水，来回那要耽误好多时间，更追不上人家了。他猫下腰努力地干，好容易快耪上来了，可是人家又开始往回耪了。等到天黑人家又都耪到头了，他还拉下老远。一天下来，累得他连腰几乎都直不起来了。回到宿舍，他躺在床上就是不想动了。外面抑扬顿挫的乐器演奏声传入耳朵，那些在后勤的青年早就聚在院子里又说又唱了。
      “他们好轻闲。”他愤愤地想。
      他坐起来，院子里人影晃动。他看到李伟山又在和赵艳萍手牵手地跳舞。他想起那次他们一起去医院送病人，过沟的时候赵艳萍撇开献殷勤的郑达梦，一定叫他背过去的情形。那时他感到好幸福。可是随着时间地推移，以前拘谨的赵艳萍现在逐渐开放起来了，和李伟山跳舞竟然脸都不红了。他感觉赵艳萍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对自己情有独钟了。看看自己满身的汗渍和泥土，他真有些自惭形秽。人家都混到后勤找点活，自己整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拨弄土嘎达，这累一点还好说，可是在别人眼里，自己真是无能。
      他又躺到床上，甚至都不愿意去吃饭了。

      连绵的秋雨下个不停，一连好几天了。沟里的水满了，院子里街道上全是水。已经好几天没出工了。
      大家聚在伙房里。他们怔怔地看着外面，那淅沥的秋雨好像并没有停歇下来的意思。他们的烧柴本来就不多，现在被连绵的雨水一淋，那里还有干柴做饭。找队长到场上的稻草垛下，或许可以翻出点能烧的干稻草。但是今年没有种水稻，那稻草已经一部分卖给了造纸厂，剩下的来年育秧时还要用。当然给他们烧一点也不算什么，但是谁愿意去找队长说呢？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又不是那一个人的事情，谁愿意去丢那个人。
但是总不能不吃饭吧。就这么耗下去也不行。郑达梦实在忍不住了问李伟山：“你饿吗？”
      李伟山说：“废话，不吃饭能不饿吗？”
      郑达梦说：“既然饿就想点办法啊”
      李伟山说：“我有什么办法？”
      郑达梦说：“烧柴没有了，但是有一样东西还可以做饭。”
     “什么东西？”李伟山问。
     “电！”郑达梦回答。
     “电？”李伟山说:“怎么用？”
     “我当然不会，但是你一定可以。”郑达梦说。
     “这怎么行，电是大队的，咱们偷着用不合适吧？再说，咱们也没办法用啊。”
     “在这种情况下偷点电也不那么严重吧？总不能饿死吧。至于办法，你一定可以有，就是你不肯做罢了。”
      大家也说：“李伟山，你就想点办法，咱们总得吃饭啊。”
      李伟山被逼不过，他找来两根大号电池里的芯柱，用电线连接起来。再用绝缘的东西把它固定在一个瓷瓦盆里。瓷瓦盆里放进水，上面放好要蒸的窝头。接通电源，过了一会果然蒸汽上来了。就这样大家吃了一顿饭。
      第二天如法炮制又蒸熟了一锅。大家说再用这方法烧些水。于是李伟山就在蒸笼里放些水，再把那自制的加热器放到下面的瓷瓦盆里。可就在这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孙学成和郑达梦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打起来了。两个人一下撕扯到蒸锅跟前。李伟山急忙上前阻拦，竟被他俩撞到蒸锅上，蒸锅一下子被打翻。李伟山怕电到他们，慌忙中竟用手去抓拦。那手却正把电极抓住。只听一声惨叫，李伟山被打翻在地上。手里竟还抓着那电线。
      这一下全都傻眼了，两个女青年吓得哭起来。这电线是从灯线临时扯下来的，房间里既没有电闸，更不要说保险丝了。看着李伟山被电击得抽搐，张光先竟然想用手去拽电线，被张津生拦住。郑达梦拿擀面杖去挑电线，怎奈电线抓在李伟山手里，挑不开。张津生找来李伟山的电工钳子，上前把电线剪断。把上面的电线用钳子拉到远处。再看这李伟山，躺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了。
      大家连忙上前救助。赵艳萍大声喊：“快做人工呼吸!”她上前扒开李伟山的嘴，趴到地上嘴对嘴地往李伟山嘴里吹气。张津生挤压他的胸。忙活了半天，这李伟山终于睁开了眼睛。大家见他醒了，就齐帮动手地把他抬到床铺上。
      第二天李伟山被送进医院，这时天也终于放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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