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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生产队开会点名
我们知青参加集体劳动以后，与当地人接触逐渐频繁，首先要过的是语言关。当地人与我们知青们见了面打招呼，经常说的有几句话。“赛音白诺。（你好。）”“巴达嘎依得住？（吃饭了吗。） “哈嘎散敖树住？（上哪儿去。）”“呀介么？（干啥呢。）”再有就是：“希希巴达（高粱米饭）”“包了米巴达（苞米饭）”“捏力木巴达（小米饭）”“它了介哪。（谢谢，感谢。）”“其”是你，“必”是我。有的同学心细，为了便于学习，就用汉字标音记录下来，一有工夫就背。大多数同学，常用的蒙语马马虎虎地学几句，敷衍了事并不认真。
我们知青没来以前，当地人都说蒙语，绝大多数人不会说汉语。自打我们来了以后，当地说汉语的人逐渐多起来。
即将开始铲地的前两天晚上，生产队召开全体社员大会。会议室里房茅下吊着两盏保险灯，腾腾烟雾更显得灯光昏暗，屋里弥漫着刺鼻的旱烟味儿。用柳木杆钉做的十几条长椅上，长条北炕上都座无虚席。会前，记分员开始点名：
“查干巴拉。”“白那。”
“哈拉粗鲁。”“白那。”
“阿斯楞。”“白那。”
“铁旮瘩。”“白那。”
“六斤半。”“白那。”
“七十八。”“白那。”
“大丫头。”“白那。”
“老丫头。”“白那。”
“都达古拉。”“白那。”
“额日敦白乙儿。”“白那。”
“新尼艮。”“白那。”
“阿力塔乎。”“白那。”
……
“白那”是蒙语，翻成汉语：有。
当地人给孩子起名字的方法极其独特，别有风趣。比如说，男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又白又胖，就叫“查干巴拉”，翻成汉语是“白老虎”。
男孩子长得脑袋比较大，就叫“阿斯楞”，翻成汉语是“狮子”。
男孩子长得又黑又胖，就叫“哈拉粗鲁”，翻成汉语是“黑石头”。
为了让孩子身体结实，因此叫“铁旮瘩”。
男孩子出生时体重六斤五两，因此而得名叫“六斤半”。
男孩子出生时爷爷或奶奶是七十八岁高龄，为了纪念这个日子，那孩子就叫“七十八”。
喜得贵子如获至宝，蒙语叫“额日敦白乙儿”，翻成汉语是“宝喜”。
正月初一出生的男孩子，蒙语叫“新尼艮”，翻成汉语是“初一”。
生了女孩子盼望再生男孩子，那女孩子就叫“都达古拉”，翻成汉语是“带小儿”。其含义就是再生个小子。
女孩子叫“阿力塔乎”，翻成汉语是“金小”。“阿力塔”是金子，“乎”是孩子。“金小”的真正含义是“金娃娃”。从这个名字上不难看出，没有重男轻女的意识。
有的汉族人家，女孩子出生后就叫“大丫头”。再有了女孩子就叫“二丫头，三丫头。”以此排列，最小的就叫“老丫头”。
类似以上，用这些方法起得名字，极为普遍。可谓花样繁多，举不胜举。
我们知青听到这些从来没听说过的，令人费解的人名，有的同学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有的同学喃喃地说：“好么！这也叫名字？”
白队长沉着脸，极其严肃地说：“嚯嘿！笑啥么？一个名子有啥可笑的？别吱声了，开会啦。”
我们知青都忍住笑，不再吭声。
点过名后，海队长开始讲话。他脸红脖子粗，嘴角冒着白沫，蒙汉语掺杂着说：“地里的庄稼苗都长出来了，该铲地了。各家有啥活儿都抓紧干，牛犁杖该种晚田了……尹起明天赶车上舍伯吐，拉知识青年去照相，保管员也去……”
没等他把话讲完，我们全体知青一哄而起，大声喊道：“哦，哦，太棒了！太棒了！”
散会后，我们几名男知青七手八脚地帮着尹大哥，把四根架木杆搭在马车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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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12/5/31 7:14: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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