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插队故事】懵懂年华（前言--72） - 纪实文学 - 中国知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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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第一课跟车拉土

六、七级大风一连刮了三天三夜，风势逐渐平息。

刚吃完早饭，海队长匆忙来到集体户，把我们男知青召集到一个屋里。他脸红脖子粗地对大家说:“这几天歇好了吧，该干活了。你们男的呢，跟马车拉土、倒粪。光锹（铁锹）和锹把，李保管都给你们买来了。一会儿，你们去拿吧，安上把儿好干活。”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道:“海队长，哪天给我们照相去？”

海队长说:“这几天哪，种地盖房子拉土，马车活儿多。等忙过这几天，咋的也让你们铲地以前去。铲地起早贪黑的可忙了，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说罢，他嘿嘿地笑着走出集体户。他心里好像在说：等到了铲地时候，不知道会把这帮小子累成啥样？哼，瞧好吧！

大家找保管员领来了铁锹，胡乱地安上锹把。海队长给大家分派活计，指派我跟尹大哥的马车拉土。这是第一天参加劳动，大家都精神十足。我换上了带补丁的衣服，穿上了解放牌球鞋。其他的同学也是如此，都换上了旧衣服。

我们这帮知青从这天开始，步入广阔天地这个大课堂，正式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主要课程当然是“大有作为”。

按照常规，跟马车干活应该帮老板子套车。中午和下晚收工后，马车回到队部院里，跟车的还要帮老板子卸套，饮牲口。然后，再把牲口都赶进马棚里拴在槽头上才算完活。可是今天，等我们来到马车跟前，四位老板子都已套好了牲口。

海队长站在院子里，对我们四个跟马车拉土的知青，大声吩咐说：“往后，你们都早点出来，帮老板子套车。”

“噢，知道了。”我们四个人异口同声地答应着，纵身跳上马车。

“驾，驾”老板子们坐在马车前帮板上，一边吆喝，一边挥舞着大鞭子，四挂大马车相继赶出了院子，直奔村东头走去。

我坐在马车上，看到车箱当中缺少一块木板，还有几根木棍。我心里纳闷：这车箱当中少一块板子，不知道怎么装土？

尹大哥两手挥动着大鞭子，四匹骡、马一溜儿小跑地出了村东口，马车来到了一个碱土坑旁边停下来。尹大哥先把几根木棍对顶着，摆放在车箱当中。他用铁锨铲起大块的土坷垃，先把木棍压住后，再往车上装土。

我学着他的样子用铁锹往车上装土。等到马车上装满了土，我已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尹大哥把铁锹插在马车前边的土堆上，坐在前边的车帮上。

我把铁锹插在马车后边的土堆上，坐在后边的车帮上。

尹大哥抄起大鞭子对我说：“坐好了。”随即，他扬起大鞭子，赶起马车直往村里走去，车轮滚滚泛起两股尘土。

我坐在马车上经风一吹，汗水湿透的秋衣贴在身上凉冰冰的，那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尹大哥把马车赶进了一户社员家的院子里，停在了院子当中。他脸朝后，叉开两腿站在马车前边的帮板上，弯下腰两手抓住木棍使劲往上一掫，车上的土呼噜一下子漏下去一少半。

我站在后帮板上，学着尹大哥的动作，把另外两根木棍也掫起来。这么一来，车上的土所剩无几。我们俩再用铁锹划拉了几下，剩下的土都从车厢当中漏下去了。

等马车出了院子，我不明所以地问道：“尹大哥，给各家拉土干嘛？”

尹大哥盘腿坐在前车帮上，卷着烟说：“抹房子，这土坯房子一年得抹一遍。尤其是房顶，春天晚儿不抹一遍，到了雨季一下大雨就漏。”

“生产队出车白给拉？”

“哪能白拉？到年底分红的时候，一车土扣三个工分。装车时尽量多装点儿。”

“噢，我知道了。”

一上午拉了四车土，傍午四挂马车都回到了队部。我们跟老板子给牲口卸了套，把牲口赶到井沿旁饮水。然后，再把牲口都赶进马棚里拴在槽头上。老板子们回家吃饭去了，我们回集体户吃饭。饭后刚休息一会儿，老板子们都来了。我们赶忙跟着老板子套好马车去拉土。下午又拉了四车土。晚上收工后，我回到集体户就觉得两臂发酸手发胀，手心上打起了血泡。吃饭时，我拿着筷子端着饭碗，两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张大个儿问我说:“今天跟马车拉了几车土？”

我伸出手指比个八字说：“总共拉了八车。你们拉了几车？”

张大个儿说：“跟你们一样，也拉了八车。不知道给多少工分？”

孔庆文插话说：“一个男劳力标准工是十分，肯定给你们十分。”

能得满分，我心里感到满足说：“这还差不多。”我又问张大个儿说：“哎，你拴牲口会系扣嘛？”

张大个儿说：“我拴不好，你会吗？”

我摇摇头说：“我也拴不好。看着挺简单，尹大哥教了我好几遍，我也没学会。”

张大个儿嘿嘿一笑说：“我也是。你还别说，那扣儿拴得还挺有学问。牲口越拽越紧，人要解的话一拽绳头就开。看来，咱们要学得东西还挺多。”

我点点头说：“要不说呢，为嘛毛主席叫咱们上这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小岳把嘴一撇，下巴颏往上一翘说：“叫你这么一说，还嘛都教育了，别打镲了！” （别打镲了，天津人口头语，别找乐的意思。）

晚饭后，我好歹地洗了把脸和脚。然后，我疲惫不堪地躺在炕上，浑身就像散了架似的，一动也不想动，不知不觉便沉沉入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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